雍正四十四年春的江南丝市,细雨刚过,青石板路上还沾着水汽。王瑞(江南有名的丝商)站在自家铺子里,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伦敦贸易账单,气得手都在抖 —— 女儿王巧儿帮他核对账时,算错了中英丝绸贸易的 “码匹折算差价”,把 “每匹丝绸合 3.5 码” 误算成 “3 码”,结果多付了英商三千两银子。
“爹,对不起,我…… 我以为码数和匹数差不多……” 王巧儿红着眼圈,手里的算盘珠还停在 “三千两” 的数字上。她今年十六岁,跟着账房先生学过两年算术,可一碰到 “外邦贸易账” 就发懵 —— 不知道 “关税怎么算”,分不清 “海运损耗和仓储损耗”,更看不懂英商账单上的外文标注。
“不是你笨,是没人教你啊。” 王瑞叹了口气,“咱们江南丝商,谁家女儿不想学贸易、学外语?可哪有女子学堂教这些?都是跟着账房先生学些皮毛,一碰到外邦生意就出错。”
这话,江兰在瑞祥号京城分铺也听到了。苏培盛的侄女苏云,托苏培盛递来一封求学信,信里写着:“侄女想跟着江姑娘学外语、学贸易,以后帮着瑞祥号谈丝绸生意,可问了好几所学堂,都说‘女子不学这些’,求江姑娘给个机会。”
江兰翻出十年前和胤禛定的 “十年计划”,卷轴末 “育实用人才” 的批注早已泛黄,旁边还记着 “商户缺懂贸易女子,农户缺实用算术” 的小字。她想起这十年里,瑞祥号 12 国分铺越来越多,却总缺 “既懂贸易规则、又会外语谈判、还能帮商户避坑” 的女子管事;想起兰馨医馆的护士们,总说 “缺本易懂的护理书,教新人太费劲”;想起西北军屯的农户,算不清 “番薯套种的亩产”,总被地主忽悠。
“是时候把‘实用知识’传下去了。” 江兰召集兰馨学院的教职员,“咱们设个‘女子商科’,教商户女儿学贸易、算术、外语;再编两本教材,一本讲护理,一本讲算术,让更多人能用上。”
消息传开,江南、广州的商户们纷纷送女儿来报名,短短十天,就收了三十名学员 —— 有王巧儿、苏云,还有泉州茶农的女儿林阿妹、宁波船商的女儿周玲,都是想 “学本事帮家里做事” 的姑娘。
女子商科的教室,是江老实捐的瑞祥号京城分铺旁的院落。院子里的老槐树被保留下来,树下摆着石桌石凳,供学员们课间练习算术;正房改成大教室,墙上挂着小宝画的 “12 国贸易路线图”,上面用不同颜色标注:红色是丝绸主产地,蓝色是茶叶主产地,绿色是羊毛主产地,旁边还写着 “每处关税、海运费”;侧房分成 “账房实操室”(摆着二十张算盘桌,用瑞祥号的旧账本当教具)和 “外语对话室”(放着仿照外邦商馆的桌椅,墙上贴满 “英语贸易术语”“日语货单常用词”)。
江王氏带着织坊的姑娘们,给学员们做了淡紫色的商科制服,领口绣着 “算盘 + 商船” 的纹样,袖口缝着小口袋,方便装算术本子和外语单词卡。“姑娘们去外邦谈生意,穿得整齐,才显大清商户的体面。” 江王氏一边缝扣子,一边对大嫂说。大嫂则管着商科的食堂,每天变着花样做 “健脑餐”—— 红豆粥、核桃包,还在每张餐桌上放着 “算术小谜题”(如 “3 匹丝绸换 5 斤人参,6 匹换多少斤”),让学员们吃饭时也能练脑子。
开课那天,江兰站在讲台上,手里拿着一本瑞祥号伦敦分铺的真实账单:“咱们学商科,不是为了‘读书识字’,是为了‘帮家里避坑、帮大清贸易稳根基’。比如这张账单,英商把‘每匹丝绸的重量’从‘12 两’改成‘10 两’,要是没算出来,就会多付银子。今天咱们就从‘货单核对’学起,谁能找出这张账单里的三个错处?”
王巧儿第一个举手,她拿着账单看了半天,只找出 “匹数写错” 一个错处。江兰没有批评她,而是从教具箱里拿出 10 匹迷你丝绸模型,放在桌上:“咱们用实物算 —— 假设每匹丝绸 12 两,10 匹就是 120 两;英商写成 10 两,10 匹就是 100 两,差了 20 两。再看‘关税’,伦敦丝绸关税是‘每两税银 3 文’,120 两该交 360 文,英商按 100 两算,收 300 文,这是第二个错;还有‘海运费’,按‘每匹 50 文’,10 匹该 500 文,英商写成‘每斤 50 文’,这是第三个错。”
王巧儿听着,脸瞬间红了 —— 她之前帮父亲算账,就是没注意 “单位换算”,才多付了银子。从那以后,她每天早来一个时辰,拿着丝绸模型练 “单位换算”,江兰还把瑞祥号的旧账册借给她,让她 “从错账里学经验”。三个月后,王巧儿跟着父亲去广州对接英商,当场就发现英商把 “丝绸匹数” 改成 “码数”(1 匹 = 3 码,英商按 2.5 码算),一下子挽回了五千两损失。王瑞激动地给江兰送了块 “育才救商” 的牌匾,说:“江姑娘,您这商科,真是救了我们商户的命!”
苏云则一开始怕学外语。第一次上英语课,陈婉儿让她模拟 “英商说‘silk price too high’”,她紧张得说不出话,眼泪都快掉下来了。陈婉儿没有逼她,而是带她去瑞祥号广州分铺,看安娜和英国商人谈羊毛贸易:“你看,安娜说‘wool quality good, silk worth price’,就是‘羊毛质量好,丝绸值这个价’,简单吧?” 苏云跟着学,每天晚上对着镜子练 “贸易对话”,半年后,她跟着瑞祥号广州分铺的掌柜对接荷兰商,用英语谈成了 “200 匹织金丝绸换 300 斤羊毛” 的生意,荷兰商威廉笑着说:“大清的姑娘英语这么好,以后咱们可以直接对接,不用找翻译了!”
学员们的成长,不止在课堂和贸易场。林阿妹学了 “算术进阶” 后,帮家里算 “泉州茶叶海运损耗”,发现之前的老掌柜把 “5% 损耗” 算成 “10%”,每年多付了两千两运费;周玲学了 “日语谈判”,跟着张书瑶去长崎,帮宁波船商谈成 “大米换丝绸” 的生意,比之前的成交价高了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