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兰的指尖攥紧了草案的边角,纸页被捏出深深的褶皱。她想道歉,想说 “对不起”,却被胤祥抬手打断。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常服的衣襟,暗纹的云鹤在暮色里闪了闪,语气渐渐恢复了往日的沉稳:“你不用觉得愧疚。我护你,一开始或许有私心,想把你留在身边,做个能说话的知己。可后来看着你为赈灾奔波,连一口热饭都顾不上吃;看着你为商户争取权益,跟张延龄在朝堂上据理力争;看着你为士兵熬药膏,熬夜修改护理坊的药方…… 我就明白,你的心意不在儿女情长上,在新政上,在百姓身上。这样就够了,真的。”
“十三爷……” 江兰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眼泪终于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她没想到,他会这样洒脱地接受,甚至还在为她着想,怕她愧疚。
胤祥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眼眶上,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却还是强压下翻涌的情绪,语气里带着几分温和的期许:“好好养身子,储备库的事还有很多要忙。通州的建材下周就要运到,你得盯着点,别让工匠偷工减料。皇上那边,也该让他知道你的心意了 —— 他为你操心那么多,夜里连觉都睡不安稳,也该有个回应。”
江兰用力点点头,眼泪终于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石桌上的清单上,晕开一小片墨迹。这眼泪不是因为悲伤,是因为感激 —— 感激他的守护,感激他的理解,更感激他愿意放下私心,做她推行新政路上最可靠的盟友。
“那我先走了,” 胤祥拿起石桌上的绸布包,刚要转身,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从袖中掏出一枚小小的铜令牌。令牌边缘有些磨损,显然是常用的,正面刻着 “怡亲王府” 四个字,背面是一朵小小的梅花,是怡亲王府的家纹。他捏着令牌的指尖微微停顿,像是舍不得,却还是轻轻放在石桌上:“这是我王府的令牌,你拿着。要是储备库需要调运物资,拿着它去漕运码头,管事们会优先安排 —— 之前我用它调过军粮,好用得很。算是我这个盟友,给你的一点支持。”
说完,他没有再多看一眼,转身朝着院门口走去。藏青色的身影在暮色里渐渐拉长,走到月亮门时,他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只是抬手掸了掸肩上的落叶,然后大步走了出去 —— 爱时默默守护,放手时干脆利落,这才是怡亲王胤祥的行事风格。
江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才缓缓拿起桌上的铜令牌。令牌触手冰凉,却因为常年被人握在手里,边缘带着一丝温润的触感。她将令牌紧紧攥在手心,转身看向石桌上的《赈灾储备库建设草案》,心里忽然无比坚定 —— 她没有选错路,也没有辜负任何人的心意。接下来,她要盯着通州的建材运输,要落实密云储备库的选址,要帮着灾区商户重建铺子,要跟着皇上,把新政推得更远。
“姐,十三爷走了?” 丫蛋端着一碗刚热好的羊肉汤走来,汤里飘着几片翠绿的葱花,香气瞬间弥漫开来。她看到江兰手里的令牌,又看了看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小声问道,“你们…… 谈好了?”
“谈好了,” 江兰接过汤碗,温热的瓷碗烫得她手心发暖,嘴角也渐渐漾起一丝释然的笑容,“以后,十三爷是咱们的盟友,一起推进储备库,一起为新政做事。”
丫蛋愣了愣,随即高兴地拍了拍手:“那太好了!十三爷懂漕运,又跟户部熟,之前他帮着协调蒙古贸易的路线,连巴图都夸他细心。有他帮忙,储备库肯定能顺利建成!”
江兰喝了一口羊肉汤,鲜美的汤汁滑过喉咙,暖得她连心里都热烘烘的。她拿起草案,翻到 “密云县选址” 那一页,看着胤祥用红笔标注的示意图,笔尖在旁边加了一行小字:“需派护理坊两名师傅驻守,备足感冒药膏”。她想起胤禛之前批 “优先拨款” 时,眼里的信任与期许;想起胤祥此刻或许正在王府,帮她整理漕运调度的账册;想起家人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心里忽然充满了力量。
而此刻的怡亲王府书房里,胤祥坐在书桌前,面前摊着漕运调度的账册,却迟迟没有下笔。他的目光落在桌角的一张宣纸上,上面画着蒙古贸易的路线图,是他之前为江兰准备的,还在 “呼图壁” 的位置标注了 “可设临时补给站”。他看了片刻,伸手将图纸叠好,放进抽屉最深处,然后拿起笔,在漕运账册上写下 “通州至密云,松木千根,需派亲兵护送”—— 既然是盟友,那就该为她的新政,多做些实在的事。
夜色渐深,瑞祥号的灯笼还亮着。江兰坐在书桌前,手里握着那枚冰凉的铜令牌,认真修改着储备库的草案。笔尖落在纸上,发出 “沙沙” 的声响,像是在为这场坦诚后的释然伴奏。窗外的桂树静静伫立,枝桠间的灯笼暖光摇曳,照亮了她前行的路 —— 那条满是挑战,却也满是希望的新政之路。
江兰知道,未来还有守旧派的刁难等着她,还有灾区重建的难题要解决,还有蒙古贸易的未知要探索。但她不再孤单 —— 有皇上的信任作支撑,有胤祥的支持作后盾,有家人的陪伴作温暖,有百姓的期待作动力,她一定能走下去,把这条新政的路走得更宽、更远,完成自己从穿越者到时代变革者的蜕变。而这场坦诚的心意,会像桂树间的那盏灯笼,永远亮在她心里,提醒她每一次选择,都要忠于初心,忠于自己所坚持的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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