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祥号的棉布？” 胤禛的语气更冷了些，“江兰是办实业的，棉布是她的商品，挪用她的棉布，岂不是让她亏本？再说，招募工匠会耽误农时，百姓们还等着冬耕，哪能让他们来建暖棚？”
这番话一说，殿内的官员们都看出了不对劲 —— 皇上平日里对胤祥的提议大多支持，今日却处处挑刺，显然是有别的心思。江兰站在末尾，心里也 “咯噔” 一下，隐约觉得皇上的冷淡，或许和她有关。
胤祥还想再争辩，胤禛却摆了摆手：“此事朕自有安排，不必再议。退朝。” 说完，便起身走向御书房，留下满殿面面相觑的官员。
退朝后，江兰正想跟着官员们离开，苏培盛忽然走到她身边：“江姑娘，皇上让您去御书房一趟。”
江兰心里一紧，却也只能跟着苏培盛去御书房。殿内暖意融融，龙涎香的烟气袅袅升起，胤禛坐在龙椅上，手里拿着胤祥的漕运方案，神色平静，却看不出情绪。
“臣江兰，参见皇上。” 江兰躬身行礼，声音恭敬。
“起来吧，” 胤禛指了指桌案上的茶盏，“苏培盛泡的雨前龙井，你尝尝。”
江兰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茶水清香醇厚，却压不住她心里的紧张。她知道，皇上找她，定是为了朝堂上驳回胤祥方案的事。
果然，没等她开口，胤禛先说话了：“方才朝堂上，十三弟的方案，你觉得如何？”
江兰放下茶盏，语气谨慎：“十三爷的方案，考虑到了漕运的保暖和漕工的取暖，臣以为可行。只是皇上担心的棉布和工匠问题，也确实需要妥善解决。”
胤禛看着她，目光里带着几分探究，又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情绪：“你倒是公允。只是十三弟年轻，有些事考虑不周全 —— 他只想着漕运的事，却忘了棉布要优先供应军营，忘了工匠要先顾着农时，也忘了…… 有些事，不该事事都找你商量。”
“不该事事都找你商量”——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江兰心里炸开。她瞬间明白，皇上驳回胤祥的方案，不是因为方案不妥，而是因为她和胤祥近期为了漕运频繁见面，皇上心里有了醋意。
她的心跳得飞快，指尖微微发抖，连忙躬身：“皇上，臣与十三爷见面，皆是为了漕运、军粮和药材，绝无其他私情。日后臣会注意，减少与十三爷的事务接触，以免引人非议，让皇上烦心。”
胤禛看着她慌乱的模样，心里的醋意渐渐散去，却又泛起一丝失落。他知道，江兰是在守君臣的边界，也是在刻意避嫌，可他还是忍不住想提醒她，他的在意，他的情绪。
“朕不是怪你，” 胤禛的语气缓和了些，“只是朝堂上的非议太多，你一个女子，本就容易被人说闲话。日后漕运的事，若是需要对接，可让大宝或王瑞去，你不必亲自出面 —— 护理坊的事，才是你最该专注的。”
“臣遵旨。” 江兰躬身应下，心里却乱得像一团麻。她原本以为，刻意避嫌就能减少麻烦，却没想到，还是因为事务接触引发了皇上的醋意。她不知道，这样的局面，该如何收场；也不知道，自己坚守的事业和初心，会不会在这些情感纠葛中，受到影响。
“你先退下吧，” 胤禛挥了挥手，目光重新落在漕运方案上，“漕运的事，朕会让户部和兵部商议，你不用太担心。”
江兰躬身告退，走出御书房时，雪又开始下了。细碎的雪粒落在她的发间，冰凉刺骨，却让她清醒了几分。她知道，皇上的醋意，是因为在意；胤祥的守护，是因为真心；而她，夹在中间，既要守住君臣的边界，又要处理事务的对接，还要不辜负他们的好意，更要守住自己的初心 —— 这条路，比她想象的更难。
回到瑞祥号时，丫蛋拿着护理坊的药材清单跑过来：“姐，张家口军营来消息，说军粮已经运到了，士兵们都很感激！还有，刘巧师傅说，咱们送的暖身膏药很管用，士兵们的风湿好多了！”
江兰看着清单上 “士兵满意度九成” 的字样，心里的乱意渐渐平复了些。她想起自己穿越而来的初心，想起护理坊的药膏能帮到士兵，想起《商律》能让商户安心，想起瑞祥号的漕运能保障军粮 —— 这些才是她最该在意的，才是她坚持下去的意义。
她拿起笔，在护理坊的清单上写下：“减少与十三爷的事务接触，漕运对接由大宝负责；协调瑞祥号棉布库存，优先供应军营冬衣；招募周边村子的闲散工匠，在农闲时修建码头暖棚。”
写完，她抬头望向窗外，瑞祥号的伙计们正在院子里扫雪，护理坊的师傅们在熬制新的药膏，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她知道，未来或许还会有更多的情感纠葛，更多的朝堂非议，但只要她守住初心，专注于自己的事业，就一定能走下去，不辜负自己，不辜负皇上的信任，也不辜负胤祥的守护。
而此刻的御书房里，胤禛看着苏培盛送来的 “江兰安排大宝对接漕运” 的消息，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他拿起笔，在胤祥的漕运方案上批注：“准奏，棉布从瑞祥号调拨，工钱由户部支付，工匠在农闲时招募。” 他知道，他的醋意或许让江兰乱了心，但他更清楚，不能因为自己的情绪，耽误了新政的事，耽误了百姓的生计。
夜色渐深，宫墙内外的灯火，都在为各自的责任而亮着。江兰的心里虽然仍有乱意，却也多了几分坚定 —— 她会继续专注于护理坊，专注于新政，用自己的行动，证明她的选择，她的初心，从未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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