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胤禛的试探(2 / 2)

御书房里瞬间陷入死寂,连龙涎香的烟气都仿佛凝固了。胤禛看着江兰始终低垂的头颅,乌黑的发辫梳得整齐,只有几缕碎发贴在脸颊,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所有的期待都挡在外面。他心里泛起一阵难以言说的失落 —— 不是因为被拒绝,而是因为他忽然明白,江兰的心从来不在这宫墙之内,不在帝王的恩宠里,而在那十八省的漕船上、商号里、护理坊中,在每一个需要她的百姓身边。

“朕知道了。” 胤禛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指腹划过眼角的细纹 —— 这些年为新政操劳,细纹深了不少,可他还是第一次觉得,有些事,哪怕用尽心思,也未必能如所愿。“兰芷院的事,你若日后想住,随时跟苏培盛说。《商律》后续推行,若是张延龄等人再刁难,你不用退让,直接来找朕。”

“谢皇上。” 江兰松了口气,却又莫名觉得有些愧疚。她知道自己辜负了胤禛的好意,可她别无选择 —— 她的事业,她的初心,都不允许她留在这宫墙里,做一个只受恩宠、不问世事的人。

“皇上,” 苏培盛适时打破寂静,手里捧着一本奏折,“户部张尚书求见,说江南商户递了禀帖,想请江姑娘下月去苏州讲解《商律》细则,还请皇上定夺。”

胤禛挥了挥手,语气里带着几分倦意:“让他进来。江兰,你先退下吧,江南商户的事,你跟张延龄商量着定就行。”

江兰再次躬身行礼,转身走向殿门时,脚步比来时更轻,却也更坚定。走到门口时,她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 胤禛正低头看着那本《商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封面的朱字,侧脸在晨光下显得有些落寞;苏培盛站在一旁,手里捧着奏折,眼神里带着几分同情。她心里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出御书房,将那满室的复杂心绪,都留在了厚重的宫门之后。

走出紫禁城,江兰坐上瑞祥号的马车。车夫老李是跟着她多年的老漕工,见她脸色有些苍白,便放缓了车速:“姑娘,要不要先去前面的茶铺歇会儿?”

“不用,回商号吧。” 江兰靠在车壁上,闭上眼,脑海里反复闪过刚才的画面 —— 胤禛递图纸时的眼神,苏培盛补充细节时的语气,自己拒绝时的坚定。她想起穿越前,自己在人才市场投了几十份护理简历,却连一个面试机会都没有,那时最大的愿望不过是有一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现在,她却能站在帝王面前,拒绝一份旁人求之不得的恩宠,只因为她有了自己的事业,有了想守护的百姓。

马车行驶在长安街上,窗外传来热闹的声响。江兰掀开窗帘一角,看到街边的商户正贴着《商律》的宣传告示,几个漕工围在告示前,指着 “漕运运费每石两钱” 的条款兴奋地讨论:“以后再也不用怕舵主乱涨价了!” 街角的粮铺前,农户们正排队买抗冻麦种子,掌柜的大声喊着:“瑞祥号的种子,明年亩产增两成,不增产不要钱!” 这些声音像一股暖流,涌入江兰的心里,让她之前的愧疚和纠结渐渐消散 —— 比起宫墙内的兰芷院,她更愿意做那个能让百姓笑起来的 “江姑娘”。

回到瑞祥号时,前厅里一片忙碌。大宝正拿着《商律》宣传册,跟几个分铺掌柜讨论:“苏州分铺要重点讲‘盐价规制’,沈掌柜那边已经备好了盐样;伊犁分铺要突出‘商户维权’,那边的商户之前常被漕帮欺负,得让他们知道有地方说理。” 小宝坐在一旁,手里拿着算盘,正在核算蒙古贸易的成本:“巴图要的丝绸,按江南织造局的报价,加上漕运运费,每匹能赚五分利;咱们用丝绸换羊毛,再卖给江南的织坊,利润能翻一倍 —— 姑母,这账我算三遍了,错不了!”

江兰走进来,大宝和小宝连忙迎上来,递过宣传册和账本。她接过来看了看,宣传册上用简单的图画解释条款,比如 “漕运延误补偿” 画着一艘漕船和一袋银子,连不识字的农户都能看懂;账本上标注着 “羊毛收购量:五千斤”“丝绸准备量:两千匹”,数据清晰明了。她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做得好,宣传册明天送户部审批,账本留着,下月跟巴图面谈时用。”

丫蛋也从后院跑进来,手里拿着护理坊的医案:“姐,刘师傅来信说,伊犁军营的伤兵用了咱们的康复操,有五十多人能下床走路了!将军想让咱们再派三个师傅过去,顺便带些暖身膏药 —— 我已经选好了师傅,都是会骑马的,后天就能出发。”

“好,让师傅们多带些膏药,再把康复操的图纸带上,教给更多士兵。” 江兰点点头,接过医案翻了翻,上面画着康复操的步骤,还有士兵的恢复记录,字迹工整。看着这些实实在在的事务,她更加确定,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 她的世界从来不是一座兰芷院,而是十八省的商号、护理坊、农户和士兵,这些才是她真正的 “根”。

当天下午,苏培盛派人送来一个锦盒。江兰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套线装的《本草纲目》,扉页上有胤禛的亲笔批注:“护理坊用药,当以本草为基,不可凭经验妄断;伊犁多风寒,可加防风、羌活入膏,需叮嘱师傅辨证用药。” 字迹苍劲,墨色均匀,显然是用心写的。她捧着书,指尖触到熟悉的字迹,心里泛起一阵暖意 —— 胤禛终究是懂她的,他没有强迫她接受兰芷院,而是用这种方式,支持她的护理事业,尊重她的选择。

江兰将《本草纲目》放在书房的书架上,旁边是《商律》修订底稿和江柱子的来信。江柱子在信里写:“姐,护理坊的膏药太管用了,士兵们都说是‘救命药’;兰芷院的事,我听将军提了,你要是不想住,就别勉强 —— 咱们老江家的人,靠自己的本事吃饭,比什么都强。”

夜色渐深,江兰坐在书桌前,拿起笔,在《蒙古贸易规划》上写下:“雍正二十八年十月,《商律》定稿,待下月初一颁行;护理坊增派三名师傅赴伊犁,携带膏药五百贴、康复操图纸百张;巴图约定下月十五在伊犁面谈羊毛贸易,需准备丝绸两千匹、茶叶一千斤。后续重点:1. 借《商律》颁行,规范十八省商号运营,解决商户诉求;2. 推进蒙古羊毛 - 丝绸贸易,打通边疆商道,增加商户收入;3. 完善护理坊药材供应链,保障伊犁军营需求,助力西北防务。”

写完规划,她抬头望向窗外,瑞祥号的货栈还亮着灯,伙计们正在装卸明天发往伊犁的药材和冬衣,灯笼的光晃荡着,像一串温暖的星。她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或许还会有帝王的试探、朝臣的非议、情感的纠结,但只要守住 “为百姓做事” 的初心,就一定能走下去,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属于新政的、属于这个时代的康庄大道。

而此刻的御书房里,胤禛看着苏培盛送来的 “江兰接收《本草纲目》” 的消息,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他拿起笔,在《西北战事预案》上写下:“着江兰护理坊师傅赴伊犁时,顺带运送军营粮草三千石、御寒棉被五百床,由瑞祥号漕船负责运输,沿途州县需配合通行 —— 此乃‘军民协同’之策,不可延误。” 他或许没能让江兰住进兰芷院,却能以另一种方式,与她并肩站在新政的路上,为百姓、为天下,一起努力。

夜色渐浓,宫墙内外的灯火遥遥相对。江兰的心意,从未摇摆 —— 她只想搞事业,只想让百姓过上好日子,而这份执着,终将在新政的推进中,绽放出比兰芷院更耀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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