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劫。” 苏培盛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过来人式的感慨,“皇上的信任,是您的立身之本,可这份信任,容不得半分瑕疵;十三爷的守护,是您的退路,可这份守护,会引来多少人的眼红与揣测?您是聪明人,该知道,在这宫里,一旦沾上情字,就再也难做到‘只搞事业’—— 旁人会说您借势攀附,会说新政因私情偏颇,甚至会拿这些做文章,毁了您多年的心血。”
江兰的心猛地一沉 —— 苏培盛说的,正是她最担心的。她想起张延龄之前的刁难,想起朝堂上那些探究的目光,若是让他们知道她与胤祥的纠葛,怕是会把 “女子干政”“私情误国” 的帽子扣在她头上,到时候不仅她自己完了,连胤禛推行的新政,都可能受到牵连。
“可我……” 江兰想说她没想过要怎样,只是觉得为难,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苏培盛看出她的犹豫,便放缓了语气:“奴才不是要您断了念想,只是想劝您,凡事多想想后果。您如今肩上扛的,不只是瑞祥号的伙计,不只是护理坊的师傅,还有十八省百姓的期待,还有皇上的托付。动情是福,可别让这福,变成毁了您心血的劫。”
廊下的细雨还在淅淅沥沥地落着,苏培盛的话像一颗定心丸,让江兰纷乱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她低头看着锦盒里的朱批,想起胤禛信任的眼神,想起胤祥默默的守护,想起自己一路走来的初心 —— 她不能因为儿女情长,忘了自己为什么出发,忘了那些等着新政过好日子的百姓,忘了前线等着冬衣和膏药的士兵。
“多谢苏总管提点,我明白了。” 江兰的声音渐渐坚定起来,她将锦盒抱在怀里,像是握住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我不会让私情影响新政,不会辜负皇上的信任,也不会让十三爷的守护白费。”
苏培盛看着她眼中重新燃起的坚定,心里松了口气:“姑娘是明事理的人,奴才相信您能想明白。时候不早了,奴才还要回宫复命,就先告辞了。”
送走苏培盛,江兰回到西厢房,重新坐在书桌前。桌上的灯笼还在,淡墨画的稻穗与蚕茧依旧清晰,可她的心境却不一样了。她拿起笔,蘸了墨,在 “信贷利息上限” 的条款旁,按照胤禛的朱批,添上 “再降半分,惠及小农” 的字样,字迹工整,再没有之前的犹豫。
丫蛋端着茶水进来,见她终于开始认真改草案,便笑着说:“姐,你总算想通了?刚才你对着草案发呆,娘还担心你呢。”
“没事了,就是有点想多了。” 江兰笑了笑,拿起刑部送来的文书,“‘商户纠纷仲裁’的条款,咱们得尽快定下来,张延龄那边还等着挑刺呢,可不能让他找到借口。”
“我这就去把大宝和小宝叫来,一起商量!” 丫蛋说着,转身就往外跑,脚步轻快。
江兰看着她的背影,又望了望桌上的灯笼,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胤祥的心意她不会忘,胤禛的信任她更不会辜负,只是现在,她必须把事业放在第一位。等《商律》修订完成,等西北战事平息,等百姓都过上好日子,或许她才能真正静下心,去面对那份沉甸甸的情感。
午后,雨停了,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书桌上,将《商律》草案上的字迹照得格外清晰。江兰、大宝、小宝围坐在桌前,认真讨论着 “商户纠纷仲裁” 的条款 —— 大宝提出 “仲裁需邀请农科站或护理坊的代表参与,确保公允”,小宝建议 “仲裁结果需公示三日,接受商户监督”,江兰则补充 “若商户对结果不满,可向刑部申诉,但需提供确凿证据”。
讨论声、翻页声、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在房间里交织,充满了生机。江兰看着身边认真的家人,心里忽然觉得无比踏实 —— 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有家人的支持,有胤禛的信任,有胤祥的守护,还有十八省百姓的期待,这些,才是她最该珍惜的。
傍晚时分,江兰收到了胤祥派人送来的信,信里说 “伊犁护理坊师傅的住处已安排妥当,士兵们的风湿膏也已分发到位,让她放心”。她看着信上熟悉的字迹,心里泛起一丝暖意,她拿起笔,写了一封简短的回信,感谢他的帮忙,又提到 “《商律》草案进展顺利,待定稿后,还需他一起呈给皇上”,没有提中秋夜的告白,也没有提自己的纠结,只字句句,都围绕着新政与事业。
写完信,她将信交给来人,又回到书桌前,继续改草案。窗外的夕阳透过云层,洒下金色的光芒,落在桌上的灯笼上,将淡墨画的稻穗与蚕茧染成了金色,温暖而明亮。
江兰知道,她的路还很长,《商律》的修订、边疆的物资、蒙古的贸易,还有很多事等着她去做。情感的纠结或许还会有,但她不会再让它影响自己的脚步。她要做的,是继续往前走,带着所有人的期待,把新政推行下去,把 “瑞祥” 和 “兰馨” 的招牌,做成经得起时间考验的民生招牌 —— 这才是她穿越而来的意义,也是她对自己、对信任她的人,最好的交代。
夜色渐深,瑞祥号的灯还亮着,西厢房里,江兰依旧在认真修改着《商律》草案。桌上的灯笼里,烛火静静燃烧,映得她的身影在纸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坚定而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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