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菜袋放在门口的鞋柜上,弯腰换鞋,目光却快速地将离开前设下的几个微小记号检查了一遍——
一根头发丝的位置,地垫极其细微的偏移角度。
确认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江雪这才直起身,放松了下来。
她提着菜走进厨房,打开冰箱门,将买的菜依次放入。
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这才开始准备晚餐。
洗菜、切菜、开火、翻炒……动作娴熟。锅铲碰撞的声音在小小的厨房里回响,带着人间烟火的温暖假象。
油烟机嗡嗡作响。
在这噪音的掩护下,江雪嘴唇微动,声音低到几乎无法听见,通过隐藏在衣领下的微型麦克风进行例行汇报:
“夜莺归巢。沿途未见异常盯梢,安全点完好。周边布控可视,状态正常。”
简单的饭菜被端到客厅小桌上。
电视开着,本地新闻的主播正用平稳的语调播报着明日的天气。
她小口吃着饭,目光偶尔落在屏幕上,更多时候是看着碗里的饭菜。
饭后,厨房被打扫干净,灶台擦得光亮。
碗筷沥在水槽边的架子上。
时间还早,江雪拿起沙发上一本翻旧了的杂志,随手翻了几页,又放下。
她起身,走到窗边,将客厅的窗帘拉拢,只留下边缘一道狭窄的缝隙。
光线变暗,电视屏幕的光在她脸上明明灭灭。
夜色渐深,江雪打了个哈欠,从卧室拿出叠好的干净衣物,走进浴室。
门没有关严,留了一道缝。
氤氲的水汽弥漫在浴室的每个角落。
江雪褪去最后一缕束缚,试了一下水温,赤足踏进浴缸。
温热的水流立刻拥抱了她的肌肤,她朝门缝警惕的看了一眼,才向后仰头,让长发如海藻般漂浮在水面上。
水滴顺着她纤细的脖颈滑落,蜿蜒过锁骨,在一处柔软起伏处稍作停留,便继续向下探去。
江雪的身体在朦胧水汽中若隐若现,灯光被蒸汽揉碎,在她光滑的肌肤上投下暖色的光影。
她取过浴球,倒上沐浴露,细腻泡沫瞬间绽放。
江雪的手缓慢地游走,从修长的小腿向上,经过匀称的大腿,在腰际打了个圈。
当浴球擦过胸前时,水温似乎突然升高了些,她的脸颊泛起红晕,身影在水面下若隐若现。
江雪闭上眼,静静地享受着这片刻的放松。感受水流与泡沫的每一次触碰,像是无形的手指在抚摸,轻柔而执拗。
温热的水汽从门缝里漫溢出来,带着沐浴露淡淡的香气。
淅淅沥沥的水声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停歇。
江雪用毛巾裹着湿发走出来,脸颊被热气蒸得微红。
镜子上蒙着一层白雾,她伸手抹开一小块,看了看镜中的自己,眼神平静。
关掉了电视。客厅陷入一片寂静的昏暗。
她检查了门锁,又走到窗边,在那道缝隙前站了一会儿。
楼下的街道早已点亮了路灯,行人稀疏,车辆偶尔驶过。街角换了一个摆夜摊的,正在整理东西。
江雪走进卧室,
只留一盏壁灯,门虚掩着。
床上,她侧身躺着,呼吸均匀,像是已经入睡。
但枕头下,一把紧凑型手枪触手可及。
窗外的霓虹灯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天花板上投下一小片模糊晃动的光影。
她是徐静怡,也是江雪。
她在等月圆之夜,等鱼儿咬钩,或等蛰伏的猛兽露出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