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娘子请用吧。”明兰起身,“我已吩咐下去,静心斋那边一应供应,皆按府中客人的份例,绝不会短缺。若有什么需要,可让伺候的婆子来回我。我便不打扰你们用饭了。”
她说完,微微颔首,便带着人离开了偏厅,姿态优雅从容,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曼娘看着满桌的饭菜,又看看明兰离去的背影,只觉得胸口憋闷得厉害。她一拳打在棉花上,对方不仅毫发无伤,反而将她稳稳地“安置”了下来,好吃好喝供着,却将她最想要的接触和名分话题轻轻推开,绝口不提。
接下来的两日,明兰更是将“拖延”二字发挥到了极致。
每日雷打不动地派人送去三餐饮食、点心茶水,份例甚至比第一日更为丰盛。又请了大夫来给昌哥儿“诊脉”,开了不少补身体的药材,日日煎送了去。还送去了几匹适合给孩子做衣裳的细软布料。
她本人却再未亲自去过静心斋,只让管事嬷嬷每日去“问问可缺什么”,态度客气周到,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
对于曼娘几次试图通过婆子传递“想给侯爷请安”、“想与夫人说说孩子日后安排”的请求,明兰一律以“侯爷公务繁忙”、“孩子身体要紧,这些日后再说”为由,温和而坚定地挡了回去。
顾廷烨那边更是如同忘了这两个人的存在,从未踏足西北角一步。
曼娘被困在静心斋那方小小的天地里,每日对着精美的饭食和无声的墙壁,眼看着时间一天天流逝,自己却毫无进展,仿佛真的成了侯府一位被客气供养着、却无人理会的“客人”。
她开始焦躁起来。
最初的可怜伪装渐渐难以维持,眼神中不时流露出算计和不耐。对着送饭的丫鬟,她会忍不住旁敲侧击地打听侯爷的行踪、夫人的性情、府里近日有无宴会。甚至会刻意在孩子面前唉声叹气,说些“你爹爹不要我们了”、“我们娘俩命苦”之类的话,试图引起伺候婆子的同情,或者让话传到顾廷烨耳中。
然而,伺候的婆子丫鬟都是明兰精心挑选过的,嘴巴极严,只做事,不多言。那些哀怨的话语,也如同石沉大海,得不到任何回应。
明兰稳坐正院,听着常妈妈每日汇报静心斋的动静,听着曼娘日渐焦躁的表现,唇角泛起一丝冷然的弧度。
拖延,是最好的试金石。
她倒要看看,对方这“慈母”的面具,还能戴多久。
而那隐藏在幕后的黑手,眼见计划受阻,下一步,又会如何出招?
风暴前的宁静,最是磨人。而明兰,有的是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