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午后,宾客渐散。盛府众人强撑的笑容终于可以稍稍放松。王氏揉着酸痛的腰背,叹道:“总算顺利办完了。”
盛紘点头:“今日辛苦你了。”说着看向明兰,“明儿也受累了。”
明兰浅笑:“女儿不累。倒是父亲母亲辛苦。”
待众人散去,明兰回到房中,这才允许自己露出一丝疲惫。她取下沉重头面,对镜自照,只见额上已被压出红痕。
小桃一边为她揉肩,一边嘟囔:“姑娘今日真厉害,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奴婢都快紧张死了!”
明兰微微一笑:“越是这种时候,越要镇定。否则岂不是辜负了祖母和父亲的安排?”
她走到窗前,望着院中渐散的宾客,目光深远。
今日及笄礼上,吴大娘子与顾大娘子的暗中较劲,她都看在眼里。那两块相似的玉佩,更是印证了祖母的猜测——昨夜之事,果然与这两府的恩怨有关。
只是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被卷入其中?祖母又为何要她收下顾大娘子的玉佩?
“姑娘,”房妈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老太太请您过去一趟。”
明兰整了整衣衫:“我这就去。”
寿安堂内,老太太正闭目养神。听到明兰进来,她睁开眼,微微一笑:“今日做得很好。”
明兰福身:“祖母教导有方。”
老太太示意她坐下,缓缓道:“今日之事,你怎么看?”
明兰沉吟片刻:“孙女觉得,吴大娘子与顾大娘子似乎别有深意。尤其是那两块玉佩...”
老太太颔首:“你果然看出了。今日顾大娘子前来,是我特意请的。”
明兰一怔:“祖母?”
“有些事,也是时候告诉你了。”老太太目光深远,“你可知你生母的来历?”
明兰心中一震,轻轻摇头。
老太太叹道:“你生母卫氏,原是宁远侯府远亲。当年因家道中落,才嫁入盛家为妾。她临终前,将一块玉佩交给我,说是卫家传家之物,嘱我待你及笄时交给你。”
明兰下意识摸向颈间玉佩:“就是这块?”
“正是。”老太太点头,“这玉佩本是宁远侯府所赐,背面原刻有'烨'字,是宁远侯府嫡系的标记。我恐招来是非,请人改刻为'安'字。”
明兰恍然大悟:“所以昨夜那人...”
“是冲着玉佩来的。”老太太接口道,“吴大娘子与宁远侯府有怨,不知从何处得知玉佩在你手中,便想借此做文章。林氏不过是被她利用的棋子罢了。”
明兰心中巨震,万万没想到这块玉佩竟有这般来历。
老太太又道:“今日我请顾大娘子来,一是为震慑吴大娘子,二也是为你正名。有宁远侯府出面,无人再敢质疑玉佩的来历。”
她拉起明兰的手,柔声道:“这些本不想早早告诉你,但经此一事,我觉得你已足够懂事。记住,这玉佩关乎你的身世,万不可轻易示人。”
明兰郑重点头:“孙女明白。”
回到房中,明兰取出日记,将今日种种细细记下。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记录下这个及笄日不为人知的秘密。
窗外月色如水,盛府终于恢复宁静。但明兰知道,这场风波只是暂时平息,更多的暗流,仍在暗中涌动。
而她,已经做好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