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褪,天边泛起鱼肚白。盛府内的灯火却仍未熄,映得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几分疲惫与凝重。
正当盛紘准备吩咐众人散去时,西厢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明兰缓步走出,衣着整齐,发髻一丝不乱,仿佛早已起身多时。
她走到院中,向盛紘和王氏盈盈一礼:“父亲,母亲。”
盛紘见她神色平静,不禁一怔:“明儿,你怎么...”
“女儿有些话,想禀报父亲母亲。”明兰声音清亮,却不急不缓,“事关今夜之事,女儿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应该说清楚才好。”
王氏忙道:“好孩子,你受惊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也不迟。”
明兰却轻轻摇头:“母亲放心,女儿无碍。只是有些话,若是不说,恐怕日后更生误会。”
盛紘见她神色坚定,便点了点头:“你说吧。”
明兰又行一礼,这才缓缓道来:“事情要从半月前说起。那日女儿去给祖母请安,路过账房时,无意中听到林小娘房中的紫鸢与账房先生说话,提及要支取一大笔银子,说是要添置首饰。”
她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寻常小事:“女儿当时并未在意,后来却发现林栖阁的用度确有异常。按照家中惯例,各房月例都有定数,但林小娘房中这三个月来,额外支取的银子竟有二百两之多。”
盛紘闻言皱眉:“竟有此事?”
“女儿不敢妄言。”明兰垂眸道,“这些账目在公中都有记录,父亲一查便知。女儿当时只觉得奇怪,但想着或许是父亲额外赏赐,便没有多想。”
她顿了顿,继续道:“直到数日前,女儿偶然得知门房夜间的出入记录有些异常。每逢初一、十五前后,总有些不明身份的人在深夜出入,事由却含糊其辞。女儿想起林小娘额外支取银子的时间,竟与这些日子吻合,这才觉得事有蹊跷。”
王氏惊讶道:“这些事,你为何不早说?”
明兰微微苦笑:“母亲明鉴。女儿无凭无据,怎敢随意猜测?更何况涉及林小娘,女儿更不敢妄加议论。只是...”
她抬起头,眼中带着几分后怕:“只是想到明日就是女儿的及笄礼,若是届时出什么差错,不仅女儿颜面尽失,更会连累盛家声誉。女儿思来想去,终究放心不下,只得前去求助祖母。”
盛紘面色凝重:“所以你就去告诉了老太太?”
“女儿不敢隐瞒。”明兰轻声道,“祖母听后,也觉得此事可疑。但同样苦无证据,不便打草惊蛇。于是祖母吩咐房妈妈暗中布置,若真有人图谋不轨,也好当场拿获。”
她说到这里,语气越发诚恳:“女儿万万没想到,今夜真的...真的会有人闯入。更没想到,这件事竟然与林小娘有关。”
明兰突然跪倒在地,眼中含泪:“父亲明鉴,女儿此举全为自保,绝无陷害任何人之心。若是女儿有半句虚言,愿受家法处置!”
她这番话说完,院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她清晰的陈述所震撼,更被她话中透露的信息所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