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盛府内却灯火通明。林噙霜被两个粗使婆子押着,踉跄地跪在院中青石板上。她发髻散乱,衣衫不整,往日那双含情目此刻盈满了泪水,更显得楚楚可怜。
盛紘站在台阶上,面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他手中紧握那个藕荷色绣金线的钱袋,指尖因用力而发白。
“说!”他猛地将钱袋掷在地上,银锭散落一地,发出清脆的声响,“这些银子从何而来?你指使外男夜闯明兰闺房,意欲何为?”
林噙霜被这声怒喝吓得浑身一颤,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滚落:“主君明鉴...妾身、妾身只是一时糊涂...”她膝行几步,想要抓住盛紘的衣角,却被他嫌恶地避开。
“一时糊涂?”盛紘冷笑一声,声音如同淬了冰,“用迷香毁人清白,这也叫一时糊涂?林噙霜,我往日待你不薄,你竟如此回报?”
林噙霜泣不成声,伏在地上不住颤抖:“主君...妾身这么做,都是为了墨儿啊...”
盛紘眯起眼睛:“为了墨兰?这与墨兰有何干系?”
“主君难道看不出来吗?”林噙霜抬起泪眼,声音凄楚,“自打明兰那丫头得了老太太青眼,在这府中越发得意。墨儿才是盛家长女,可如今所有的风头都被明兰抢了去!就连永昌伯爵府的吴大娘子,也只看得见明兰,对墨儿视而不见...”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渐渐尖利:“墨儿已经到了议亲的年纪,若是再让明兰这般得意下去,还有哪家高门看得上墨儿?妾身这个做娘的,怎能眼睁睁看着女儿的前程被毁?”
盛紘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厉声道:“荒唐!明兰何曾碍着墨兰?她们是姐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做出这等丑事,若是传了出去,墨兰的名声就能好了?”
“妾身知道错了...”林噙霜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妾只是一时猪油蒙了心,想着只要明兰在及笄礼上出些差错,墨儿就能有机会...妾身万万没想到会闹得这般大...”
她突然直起身子,抓住盛紘的衣摆:“主君!妾身这么做,固然有错,可也是一片爱女之心啊!墨儿是您的嫡长女,您就忍心看她被明兰永远压着一头吗?”
盛紘猛地甩开她的手,后退一步,眼中满是失望与痛心:“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为自己开脱?还将过错推到明兰身上?林噙霜,我真是看错你了!”
他环视四周,见众仆妇皆低头屏息,更是怒不可遏:“你可知今夜之事若是传了出去,盛家女儿们的名声就全毁了!墨兰、如兰、明兰,还有华兰在婆家都要抬不起头来!你口口声声为了墨兰,实则是在害她!”
林噙霜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只能伏地痛哭。
盛紘深吸一口气,声音冷厉如刀:“自从你入府以来,我念你温柔体贴,对你多有偏爱。墨兰、长枫更是得我悉心教导。你却不知感恩,反而心生怨怼,甚至做出这等恶毒之事!今日若不是房妈妈早有防备,明儿的终身就要毁在你手里!”
他越说越气,猛地一拍身旁的石桌:“我盛家诗礼传家,最重清誉。如今竟出了你这等心思恶毒之人,真是门楣之耻!”
林噙霜被他这番话吓得魂飞魄散,爬上前抱住他的腿:“主君息怒!妾身知错了!求主君看在墨儿、枫儿的份上,饶过妾身这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