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约金光撞开灵界通道的刹那,玄渊界主派来的守脉卫统领玄阙已踏着光纹落在主城街道。他银甲覆身,肩甲刻着灵界特有的脉星纹,目光扫过空中裹着界隙核心的银白光网,又落在枯木逢春的天脉树与脸色苍白的青芜身上,当即沉声道:“玄渊界主感知到蚀声气异动,命我带木灵一脉弟子前来支援——蚀声核心虽被缠,可它仍在吞噬周边脉气,若不尽快净化,光带迟早会被它蚀穿。”
话音未落,他身后的光纹里已涌出二十余名身着绿衫的木灵弟子,人人掌心托着颗莹绿的脉芽,落地时齐齐屈膝行礼。青岚扶着天脉树干往前走了两步,仅剩的左手攥得发白:“统领来得正好,天脉树本源未绝,可我们的脉气不够将净化之力送进核心深处。方才青芜已快撑不住,她心口的蚀声灰气又冒出来了。”
众人目光齐刷刷落在青芜身上——她方才强撑着蹲身安抚小姑娘时,领口下已渗出淡淡的灰雾,此刻靠在沈砚怀里,指尖的灵界声纹都弱了几分,眉心间的玉佩虽还亮着,却远不如之前温润。沈砚握着她的手,藏弦绕在两人腕间,弦身的金光已淡得近乎透明:“藏弦能连凡界声脉,可我的脉气里还留着蚀声残纹,不敢贸然往核心送,怕反倒给它送了养料。”
玄阙走到天脉树根前,指尖触上泛着淡金的树皮,又抬头望了眼空中的银白光带,突然道:“天脉树是三界脉气的枢纽,如今它既已复苏,便能当‘导能之桥’的根基。青岚,你是灵界守脉卫里最擅长控脉气的,可愿燃自身脉气筑桥?木灵弟子会用脉芽帮你稳固桥身,再让沈砚以藏弦连桥,将三界净化之力直送核心。”
“燃脉气?”青芜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急色,“那会伤你的根基!之前你为救我已经耗了半条命……”
“比起三界安危,这点根基算什么?”青岚打断她的话,嘴角反倒勾出抹笑,“慕言为护两界能牺牲,我青岚还没弱到连燃脉气都不敢。再说有木灵弟子帮忙,总不至于让我彻底成个废人。”他转头看向玄阙,眼神坚定,“统领尽管吩咐,我怎么做?”
玄阙颔首,示意木灵弟子上前:“你们围着天脉树站成圈,将脉芽嵌进树根的裂纹里,用木灵脉气催发脉芽生长,让它们顺着树干往上缠——这些脉芽能吸蚀声气,还能帮青岚稳住燃出的脉气。青岚,你需将自身脉气逼出体外,顺着脉芽的藤蔓往上走,在天脉树顶端与银白光带连在一起,筑出道能导力的脉气桥。”
木灵弟子立刻行动,二十余人迅速围着天脉树站定,将掌心的脉芽按进树干的黑纹裂纹里。绿衫弟子们同时闭眼凝神,莹绿的脉气顺着指尖往脉芽里淌,不过片刻,那些原本只有指甲盖大的脉芽便抽枝长叶,藤蔓顺着树干往上爬,转眼就缠上了天脉树半腰,嫩绿色的叶片上还缀着细小的脉星光点,像撒了把碎星。
青岚深吸口气,走到天脉树正前方,仅剩的左手按在树干上。他银白的发丝无风自动,灵界特有的碧绿色脉气从他周身冒出来,起初只是淡淡的雾,随着他眉头紧锁,脉气突然变得浓烈,竟像团绿火裹住了他的身子。木灵弟子们见状,立刻加大了脉气输出,藤蔓疯了似的往上长,很快就爬到了天脉树顶端,藤蔓末梢的叶片微微颤动,像是在等青岚的脉气过来。
“啊——”青岚闷哼一声,额角青筋暴起,碧绿色的脉气顺着他按在树干上的手掌往藤蔓里钻。那些藤蔓像是被点燃了,瞬间变得透亮,连叶脉都泛着绿光,从树根到树顶,竟真的铺出了道莹莹发光的“脉气桥”。可这燃脉气的代价也不小,不过盏茶功夫,青岚的脸色就白得像纸,嘴唇干裂,连站着都得扶着树干,银白的发丝里竟还掺了几根灰发。
“青岚!”青芜看得心口发紧,想上前却被沈砚按住了肩。他摇了摇头,声音低沉却坚定:“别打扰他,我们得抓紧时间连桥。”说罢,他解下绕在两人腕间的藏弦,指尖在弦身上轻轻一弹。藏弦本是凡界声脉所化,此刻被他注入脉气,弦身突然发出“嗡”的一声轻响,金芒重新亮了起来,竟还泛着淡淡的银光——是之前与灵界、光声界声纹融合时沾的气息。
沈砚握着藏弦的一端,走到天脉树旁,将弦尾缠在最粗的一根藤蔓上。他抬头望向树顶的脉气桥,又看了眼怀里的青芜,突然道:“藏弦能传声脉,也能传脉气,可它得有个‘锚点’才能把力送进核心。你心口的玉佩是灵界脉星所化,又融了凡界歌谣的温气,是最好的锚点——我把藏弦的另一端缠在你心口,你用玉佩的气引着脉气走,能行吗?”
青芜毫不犹豫地点头,伸手将衣襟往下拉了拉,露出心口处的玉佩。那玉佩此刻还在泛着温气,只是表面已沾了层淡淡的灰雾,是之前撑着导声纹时被蚀声气缠上的。沈砚小心翼翼地将藏弦的另一端绕在玉佩上,指尖触到她心口时,还特意放轻了力道。他的掌心很暖,竟让青芜心口的蚀声灰气散了些。
“准备好了吗?”沈砚问。青芜深吸一口气,闭眼凝神,将眉心的玉佩贴得更紧——她眼前又浮现出灵界孩童比划手语的画面,指尖的灵界声纹重新亮了起来。沈砚见状,立刻往藏弦里注脉气,同时对着光声界的居民和玄阙喊:“大家一起往脉气桥送声纹!光带的力够了,才能顺着藏弦进核心!”
界主第一个响应,再次唱起了和声咒。居民们也跟着开口,金红色的声纹从喉咙里飘出来,往天脉树的方向涌。玄阙和守脉卫们也没闲着,玄阙拔出腰间的脉星剑,剑身上的脉星纹亮起来,灵界的碧绿色声纹顺着剑身往脉气桥送;守脉卫们则围成圈,将灵界声纹聚在一起,像股绿流般往藤蔓里灌。
藏弦此刻成了连接脉气桥与青芜心口的传力线,三界声纹与脉气顺着藤蔓涌进藏弦,再顺着弦身往青芜心口的玉佩里钻。青芜只觉得心口一暖,玉佩的温气顺着藏弦往回淌,竟带着三界的净化之力,顺着银白光网往界隙核心里送。
空中的银白光带本已有些黯淡,此刻被这股力一冲,突然变得耀眼起来,像道银色的闪电缠在黑球上。界隙核心的黑球原本还在挣扎,此刻被净化之力钻进内部,突然发出“滋啦”的声响,表面的黑纹开始快速褪色,之前被它吞进去的声脉也顺着光带往外涌——凡界的歌谣声里多了些熟悉的童声,是之前失音的孩童们的声音;灵界的碧纹里飘出了脉星柱的清辉;光声界的金红声纹更是浓得化不开,往居民们的方向飘去。
青芜能清晰地感觉到,顺着藏弦涌进核心的净化之力越来越强,而她心口的蚀声灰气也在慢慢消退。之前那层缠着玉佩的灰雾,此刻竟像被阳光晒化的雪,一点点往回缩,连她胳膊上之前被蚀声气缠出的黑纹都淡了些。她睁开眼,正好对上沈砚的目光——他也在看着她,眼里满是关切,握着藏弦的手虽在发抖,却始终没松。
可就在这时,天脉树顶端的脉气桥突然晃了晃,藤蔓竟开始往下掉叶子。青岚扶着树干的手一滑,差点栽倒,碧绿色的脉气也弱了几分:“我……我撑不住了……”他燃脉气的时间太长,木灵弟子的脉芽虽能帮他稳住,可他自身的脉气已快耗空,连站着都快成了难事。
“青岚!”青芜急得想喊,却被玄阙按住了肩。他沉声道:“别分神!木灵弟子会想办法。”话音刚落,围着天脉树的木灵弟子们突然齐齐往前一步,将掌心贴在藤蔓上。为首的弟子大喊:“以木灵之身承脉气!助青岚大人稳桥!”说罢,二十余名弟子同时往藤蔓里注入本命脉气,他们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可藤蔓却重新振作起来,叶片又恢复了莹绿,甚至还往上长了些,将脉气桥补得更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