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猛地加快拨弦的速度。吉他弦声陡然变亮,像道暖光裹着歌声撞向黑雾。可浊音线却越来越多,竟顺着石柱往上爬,要缠上天脉树残留的根须。林夏吓得往后退了退,青芜急得眼眶发红,指尖的绿光都在颤。
就在这时,吉他第三根弦突然“啪”地断了!
断弦弹出的瞬间,沈砚腕间的藏弦突然亮了起来——夹在弦里的麻纸被弦光掀飞,在空中展开成一道弧,上面的字迹突然亮起金光。金光落在天脉石柱上,竟让石柱上的暖金光芒更盛,那些渗出来的淡绿汁液突然倒流,顺着裂缝往回涌,像是被光吸了回去。
“这……这是啥?”林夏看得直拍手。
沈砚看着空中的麻纸,突然明白朱砂字的意思。他没管断弦,左手按在琴颈上,右手直接在断弦处轻拨——没有弦的震动,却有清亮的音波从琴箱里漫开,和青芜的歌声缠在一起,竟比刚才更暖了些。
金光里,麻纸的字迹开始变清晰,原本零散的句子连成了段:“原始界壁本无缺,因人心贪浊声而裂。天脉树分则双安,合则俱危。若遇浊音气破网,以凡界琴音引石柱之灵,灵界歌声应之,可唤界壁碎片归位。”
话音刚落,青芜的歌声突然高了些。她站在老槐树下,指尖的树脉气和石柱的金光连在一起,老槐树的叶子竟一片接一片亮起来,泛着和灵界萤光果一样的暖光。而声能站的方向,突然传来竹笛和古琴的声——是青岚!他竟带着木音部的弟子从树脉气网里过来了,竹笛的声穿过光纹,和吉他的音波撞在一起,凑出个极暖的和弦。
“是双界和声!”青岚站在石阶上喊,手里的竹笛越吹越亮,“长老说过,只有双界的声脉和到一处,才能让天脉树的两半认亲!”
随着和弦漫开,天脉石柱顶端的裂缝里突然钻出缕淡绿的光,像根细芽。光缕在空中晃了晃,竟往灵界的方向伸去,而青岚身后的树脉气网里,也钻出缕一样的光,两道光在半空中碰到一起时,突然炸开片暖光——黑雾瞬间被光裹住,化作缕缕青烟散了,浊音线也跟着断成了碎末。
麻纸慢慢落回沈砚手里,金光渐渐淡了,只留纸边泛着层浅绿。天脉石柱的震动停了,顶端的裂缝竟慢慢合上,渗出的汁液也凝成了颗淡绿的珠子,落在石台上时滚了滚,最后停在吉他旁边。
“这珠子……”青芜走过来,指尖刚碰到珠子,就轻呼一声,“是天脉树的汁!它在琴旁边不走了!”
沈砚捡起珠子,放在琴箱上。珠子刚沾到琴身,就化作道淡绿的纹,顺着琴身缠上去,最后落在断弦的位置,竟像根无形的弦,把断处连了起来。他试着拨了拨断弦,弦声竟比之前更清润,连琴箱都泛着点淡绿的光。
“藏弦!”林夏突然指着他的手腕喊,“你的弦也变了!”
沈砚低头看——缠在腕间的藏弦竟泛着和麻纸一样的浅绿,弦身的纹路里,隐约能看见刚才麻纸上的字迹,像把秘密又藏回了弦里。他把麻纸小心地夹进青芜送的树纹笔记本里,抬头时,看见青岚正和青芜凑在声纹同调仪前笑。
“你看这声纹,”青岚指着屏幕,上面的绿纹缠成了团,像朵花,“天脉树的声纹和老槐树的连在一起了,以后凡界的风过灵界,灵界的雨落凡界,树都能传话了。”
林夏拿起块月饼递过去:“那得庆祝啊!刚李教授说桂花羹炖好了,灵界的云糕也该摆出来了,正好接着过中秋!”
沈砚抱着吉他笑了笑。他没说麻纸的事,只是轻轻拨了拨弦。弦声漫开时,天脉石柱泛着暖光,老槐树的叶子沙沙响,树脉气网的光纹里,隐约能看见灵界的萤光果在闪——像双界的月亮,都亮着。
藏在笔记本里的麻纸轻轻颤了颤,像是在说:秘密守好了,可别忘了,树还在等下一次和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