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隔离区临时改作了绘图室。慕言蹲在地上,指尖捏着支凡世的石墨笔,正往铺开的牛皮纸上画着什么——纸上已勾勒出半幅复杂的结构图,左侧是盘根错节的树状纹路,右侧则是规整的金属支架,两者在中间位置交汇,用淡墨标出了“界壁裂隙”的字样。
“沈砚,你看这里。”慕言抬头时,额角沾着片石墨灰,他指着图纸左侧的树纹,“老陈笔记里说,灵泽界的‘天脉树’主根能穿透界壁,自带地脉气缓冲,若以它为桥墩,可省去稳固界壁的法阵——但你得用八重境的界声纹确认主根位置,老陈记了坐标,却没标清根须的走向。”
沈砚刚从后院调试完吉他回来,指缝里还沾着琴弦上的磷铜锈。他蹲下身,指尖轻触图纸上的树纹——那纹路与青芜腰间声纹锚的晶核纹路隐约相似,都是灵泽界地脉气流动的轨迹。“天脉树主根在黑沼以西三里,上次追残魂时,声纹锚曾与它共鸣过。”他想起突破八重境时,古槐树下那股贯穿双界的气脉,“但主根太粗,得用‘辨声’之力探清它的‘气眼’,不然超导材料架上去会被地脉气弹开。”
青芜端着两杯热水走进来,腰间的声纹锚轻轻嗡鸣——她将水杯放在图纸旁,指尖悬在树纹上方:“天脉树主根有灵,若它不愿当桥墩,会主动收束地脉气。得让它认这‘双界声能站’才行。”
“怎么认?”门口突然传来个清脆的女声。林夏抱着摞文件夹站在门口,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测声仪,“李姐让我送老陈的补充笔记过来,刚在走廊听见‘天脉树’,你们在说灵泽界的树?”
沈砚愣了下,才想起初见临时通道时,林夏正蹲在器材室修测声仪,后来因隔离区封闭,她被调去整理裂隙样本,倒有阵子没见了。“你怎么来了?”
“样本整理完了,李姐说这边缺人手。”林夏把文件夹放在桌上,目光落在图纸上,眼睛突然亮了,“这是……要建东西?左边像树根,右边像我上次设计的超导线圈支架!”
慕言挑眉:“你懂超导材料?”
“本科读的材料工程,后来才转的声纹研究。”林夏蹲下身,指尖点在图纸右侧的金属支架上,“这部分用普通超导材料不行,界壁裂隙的空间波动会让材料失超——得掺灵泽界的‘回音石’粉末,我前阵子测样本时试过,回音石粉末能稳定超导态,还能传导声能。”
沈砚和慕言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老陈笔记里确实提过“需双界材料融合”,但没说具体怎么融,林夏这话恰好补了缺口。
“你来得正好。”慕言把石墨笔递给她,“老陈说声能站的‘桥面’需同时传凡世电能和声纹能,你试试把超导支架和灵泽界的声纹法阵画在一起。”
林夏没推辞,接过笔就蹲在纸上画起来。她下笔极快,超导支架的电路图与慕言画的声纹法阵在她笔下渐渐交融——电路图的节点对准法阵的纹路交点,用虚线标出“声电转换区”,正好与老陈笔记里“双界声能同步供能”的记载对应。
青芜看着图纸,声纹锚突然发烫:“天脉树主根的气眼在图纸左侧三寸处。”她指尖在纸上点了点,那里立刻泛起淡蓝微光,“它在回应我们,愿意当桥墩。”
沈砚摸出吉他,轻轻拨了下第三根弦。“铮”的一声,音波撞在图纸上,淡蓝微光突然变亮,在纸上勾勒出主根的完整脉络——比慕言画的更复杂,根须像毛细血管般延伸,恰好能托住林夏画的超导支架。
“成了!”王浩端着盒零件走进来,看到图纸上的光纹吓了一跳,“这图纸还会发光?沈哥,你用界声纹引的?”
“是天脉树自己显形。”沈砚收起吉他,看着图纸上渐渐清晰的蓝图,“现在只剩最后一步——确认双界声能怎么同步。老陈笔记里说‘需以清声为引’,但没说用哪种声。”
林夏放下笔,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个小巧的声纹发生器:“我测样本时发现,灵泽界的地脉气对凡世的‘正弦波’声纹特别敏感。”她按下发生器,一阵规律的“嗡鸣”声响起,图纸上的声纹法阵立刻亮了,“若用正弦波当载体,把灵泽界的声纹能和凡世的电能叠在波上,就能同步供能。”
慕言点头:“灵泽界的‘清声’本就是规律的波,和正弦波同频。沈砚,你用吉他弹段正弦波似的旋律试试。”
沈砚抱起吉他,指尖在弦上轻拨——他弹的是《月光奏鸣曲》的第一乐章,旋律平缓如流水,正是接近正弦波的曲线。音符响起时,图纸上的蓝图突然整体亮起,超导支架的电路图和声纹法阵同时发光,淡蓝与金黄的光交织,像架起了座横跨双界的桥。
“同步了!”林夏眼睛发亮,“声纹发生器显示,两种能量在正弦波上完全重合,没有延迟!”
青芜摸着腰间的声纹锚,轻声道:“天脉树在催我们尽快动工。它说黑沼的地脉气越来越弱,声能站建成后,能引凡世的声能补地脉,还能稳住界壁裂隙。”
沈砚放下吉他,看着图纸上的“双界声能站”蓝图——以天脉树主根为桥墩,掺了回音石粉末的超导材料为桥面,左侧连灵泽界的地脉声能,右侧接凡世的电能,中间以正弦波声纹为纽带,正好实现老陈“双界共生”的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