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清凉气碰到黑纹的瞬间,小指突然疼得像被生生剜掉,青芜疼得蜷缩起来,冷汗浸湿了衣背。沈砚想去扶她,却被慕言拉住:“是药在逼毒,别碰她。”
只见青芜小指上的黑纹开始往指尖退,退过的地方皮肤慢慢恢复血色,可到了指节处,黑纹突然卡住了,像有东西在往里钻。青芜疼得闷哼,左手猛地攥紧,指节发白。
“毒卡在筋络里了。” 慕言沉声道,“得有人帮她把毒逼到指尖,再……” 他没说下去,但沈砚知道他想说什么——还是得断指,只是断的可能只剩指尖一节。
沈砚刚要伸手,青芜突然睁开眼,右手抓起地上那支蚀声教的毒箭,猛地往自己左手小指指尖划去!
“不要!” 沈砚扑过去时已经晚了。毒箭锋利,一划就是一道深痕,黑血瞬间涌出来,带着股腐臭味。青芜咬着牙,用右手拇指按住指节,将药气往指尖逼——黑纹顺着伤口往外淌,她的小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成正常颜色,只是指尖那截被划开的地方,血肉模糊,连骨头都露了点出来。
“好了……” 青芜松开手,毒箭“当啷”掉在地上,她看着自己少了小半截的小指,脸上竟没什么难过,反而对沈砚笑了笑,“你看,没全断……还能织藤网。”
沈砚盯着她的手,喉咙像被堵住似的,说不出话。那截断掉的指尖落在地上,沾着黑血,刺眼得很。他突然想起刚认识青芜时,她总爱用左手小指卷头发,说那是她天脉气最顺的手指;想起她织藤网时,小指微微翘起,像朵含苞的花。
现在那朵花缺了一角。
“愣着干什么?” 慕言递过来伤药和布条,“赶紧包扎,蚀声教的人可能快追上来了。”
沈砚接过东西,指尖抖得厉害,连药瓶都差点拿不稳。青芜见他这样,主动把左手伸过去,轻声道:“不疼的,真的。你看,毒解了,我还能跟你们一起找裂隙核心。”
沈砚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替她清理伤口。伤口很深,他不敢用力,只能用布条轻轻裹住。青芜的手很凉,裹布条时,她突然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砚哥,我没怪你。”
沈砚猛地抬头,撞进她的眼睛里。她眼里没有委屈,也没有怨怼,只有点担忧,像怕他自责。他突然想起穿越前看过的一句话:有些人的好,不是挂在嘴上,是藏在替你挡箭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的瞬间。
“嗯。” 沈砚应了一声,声音有点哑。他把剩下的伤药塞进青芜手里,又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是之前林岳给的凝气丹,他倒出一粒塞进嘴里,“我们得走了,裂隙核心在崖顶,去晚了可能被蚀声教的人抢了。”
慕言点头:“我开路,你们跟上。”
三人刚走出凹洞,黑雾里突然传来一阵尖笑。只见十几个穿灰袍的人从雾里飘出来,为首的是个独眼老头,手里握着柄骨杖,骨杖顶端的骷髅头泛着紫光:“织声者的传人,还有青家的小丫头,倒是会躲。”
沈砚将青芜护在身后,右手按在罗盘上。方才炼药伤了经脉,天脉气还有点滞涩,但他能感觉到,丹田处的气比之前更凝实了——强行变气劲虽疼,却意外让气脉宽了些,这或许是突破四品的前兆。
“蚀声教的狗东西。” 慕言拔剑出鞘,剑身映着黑雾,“上次让你们跑了,这次正好算账。”
独眼老头冷笑一声,骨杖往地上一顿:“拿下他们,教主有赏!”
灰袍人齐齐扑上来,手里的毒箭像暴雨似的射过来。沈砚猛地催动罗盘,淡蓝色的声纹从盘上飘出,撞向毒箭——声纹比之前更坚韧,竟直接将箭簇震碎了。
“青芜,织网!” 沈砚喊道。
青芜咬着牙,左手虽疼,还是凝起天脉气。淡绿色的藤网从她指尖织出,这次的网纹比之前更密,只是因为少了半截小指,网的左下角有点歪。可就是这张歪了点的网,硬生生拦住了侧面袭来的三个灰袍人。
“不错啊,断了指还能织网。” 独眼老头怪笑,骨杖突然指向青芜,“可惜,今天你们都得死在这!”
骨杖顶端的骷髅头喷出一团紫雾,雾里裹着无数毒针,直奔青芜面门。沈砚眼疾手快,拽着青芜往旁边躲,自己却被毒针擦过胳膊,瞬间起了片红疹。
“砚哥!” 青芜急道。
“没事。” 沈砚忍着疼,指尖在罗盘上快速划动——他想起炼药时的气感,试着将声纹和气劲结合,淡蓝色的光纹突然化作一把剑,朝着独眼老头刺过去。
“声气化形?” 独眼老头脸色一变,连忙用骨杖去挡。
“砰!”
声纹剑撞在骨杖上,震得独眼老头后退三步。沈砚趁机拽着青芜和慕言往崖顶冲:“别恋战,先去裂隙核心!”
三人往崖顶跑,灰袍人在后面追。青芜跑的时候,左手一直攥着,却没掉队,偶尔还回头织张藤网挡追兵。沈砚看在眼里,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他知道,这截断掉的手指,会是他往后变强的理由之一。
他不仅要找到裂隙核心,要知道织声者的秘密,还要让蚀声教的人付出代价。
崖顶的风更急了,隐约能看见云雾里有个发光的石台,那应该就是裂隙核心。沈砚回头看了眼追来的灰袍人,又看了眼身边的青芜和慕言,握紧了手里的罗盘。
这一战,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