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明珠临死前那刻骨的恐惧做不了假,她宁愿自杀,也不敢透露半分。
这背后的黑手,能量之大,远超沈沅卿的想象,看来是真的牵扯到了宫廷深处。
沈沅卿看着地上沈明珠逐渐冰冷的尸体,那张曾经娇艳如今扭曲的脸。
前世今生,所有的恩怨纠葛,随着她的死,似乎画上了一个仓促的句号。
“把她葬了吧,不用立碑留名。”沈沅卿声音沙哑,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疲惫。
卫七默默开始清理现场,沈沅卿转身,走出这阴冷的地窖。
外面月色凄冷,她抬头望着那轮残月,脸上仿佛还残留着沈明珠鲜血的温度。
九塔影?
沈沅卿握紧了袖中的龙凤玉佩,一步步走入夜色。
翌日,卫七来向沈沅卿汇报查探“烛龙”和玉佩失主的情况。
卫七神色凝重:“‘烛龙’代号隐秘,几乎无迹可寻。但属下顺着私铸黄金的流向追查,发现几笔巨款最终都汇入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地方,澄心堂。”
“澄心堂?”沈沅卿蹙眉,“那是什么地方?”
“一家书局。专售孤本古籍,也替人誊抄修补书卷,在文人清客中小有名气。店主是个姓秦的老举人,据说脾气古怪,终身未娶,平日里只与书本打交道。”
卫七语气带着一丝困惑,“表面看,毫无异常。”
书局?澄心堂?一个看似清贵的书局,竟是巨额贪墨黄金的洗钱之所?这伪装,可谓精妙。
“那失主呢?宫里谁丢了东西?”沈沅卿又问。
卫七摇头:“宫内对此事讳莫如深,毫无风声。但属下打听到,昨夜确实有一队不属于任何衙门编制的黑衣人出动过,权限极高,西城兵马司的人都被勒令不得干涉。”
权限极高的黑衣人,不属于任何衙门。
沈沅卿后背泛起寒意,这已远超后宫倾轧的范畴。
她深吸一口气:“去澄心堂。”
卫七一惊:“小姐,那边现在定然戒备森严……”
“越是戒备森严,越要去看看。”她眼神冰冷,“他们刚扑了个空,定然想不到我敢主动上门。而且,既然是书局,总要做生意。”
她需要亲眼去看看,那个澄心堂,到底是怎样一个龙潭虎穴。
马车在清晨的街道上行驶,沿途可见官兵巡逻的密度增加了不少,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紧张。
澄心堂位于城西一条相对清净的书画街,门面不大,黑底金字的招牌古意盎然。
此刻店门刚开,一个小伙计正拿着鸡毛掸子,懒洋洋地打扫着门槛。看上去,确实只是一家寻常书局。
沈沅卿让马车在街口停下,带着卫七,步行过去。
踏入店内,一股陈年墨香和书卷特有的微尘气息扑面而来。
四壁皆是顶天立地的书架,堆满了各式线装书,店内安静得能听见灰尘飘落的声音。
柜台后,一个穿着半旧青布直裰、头发花白的老者正戴着眼镜,小心翼翼地修补一册残破的古籍。
想必就是店主秦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