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七。”
“在。”
“让我们的人,撒出一个消息。”沈沅卿眼神冰冷,一字一顿道,“就说,胡蝎子拿到了那晚慈姑庵丢失的那样‘东西’,正待价而沽。”
卫七瞳孔微缩:“小姐,这是……”
“去做吧。务必要让还听到的人,都听到。”沈沅卿打断他。
胡蝎子想逼她,那就看看,这把火,先烧死谁!
卫七的身影消失在渐浓的夜色里,像一滴水融入墨池。
沈沅卿站在廊下,雨水顺着瓦檐滴落,敲在石阶上,一声声,敲得人心头发沉。
祸水东引,兵行险着。
这把火扔出去,烧向胡蝎子,但最终会燎出怎样的原野,无人可知。
招云端了盏油灯过来,火光跳跃,映得她小脸苍白:“小姐,夜里凉,进屋吧。”
她摇摇头,目光投向那堵高墙。
谢昭那边,今夜异常安静。
他知道她泼天的祸事临头了吗?那句“风亦可传讯”,是随口一提,还是真有后手?
“招云,你去歇着吧,今夜警醒些。和老齐也说一声,过了明日我就送他离京,让他再也别踏入京都。你……”沈沅卿扫过招云那张青涩的脸。
招云却是立刻跪了下去:“招云不离开小姐!若无小姐,招云只怕已深陷泥沼,就算是死,招云也要跟着小姐!”
招云说得坚定,沈沅卿反倒有些愕然和不知所措,前后两世,她都从未拥有过一人的这般真心,不知该作何反应,只好干巴巴地开口说了句“好”。
打发了招娣,沈沅卿回到房中,和衣躺在榻上,袖中那枚龙凤玉佩硌着肋骨,冰凉坚硬。
高顺的警告言犹在耳,“沾之即死”,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一个锦衣卫小旗怕成这样?
胡思乱想间,窗外雨声似乎密集起来,夹杂着某种不寻常的窸窣动静。
那不是雨声。
沈沅卿猛地坐起,侧耳倾听。
是极轻极快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比上次那批杀手,更多,更训练有素。
这么快?是胡蝎子引来的?还是那“失主”根本就没信她那祸水东引的计策,直接找上了门?
“卫七!”沈沅卿压低声音疾呼。
没有回应,卫七还没有回来。
沈沅卿心跳如鼓,赤脚落地,抽出枕下短匕,迅速闪到门后阴影里。
哐当!
是院门被暴力撞开的巨响!数道黑影如同鬼魅,瞬间涌入院中,刀光在雨夜里泛着森然寒意。
沈沅卿正藏在门后,等着那帮人的下一步动作。
咻咻咻!
密集的破空声陡然从高处响起!
并非弩箭,而是无数细小的尖锐石子,如同疾风骤雨,精准地射向那些闯入者的手腕和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