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面色阴鸷的文士沉吟道:“王兄所言不无道理。然据涨,市面上流通的货物也多了不少,不似作假。若此法…真能激发民力…”
“哼!就算真能,那也是邪术!”胖硕男子打断道,“鼓励百姓不事生产,终日闲散,岂不滋生惰性,败坏民心?长此以往,谁还愿安分守己耕种劳作?此乃取乱之道!更何况,此事竟与那劳什子‘城隍’淫祀牵扯不清!我辈读圣贤书,岂能容此怪力乱神祸乱朝纲!”
他眼中闪过厉色:“我已联络御史台几位好友,不日便上本参奏那李文渊妖言惑众、败坏风俗、勾结邪祀!定要将他革职查办,捣毁那淫祠邪庙!”
【朝廷党争介入,保守派欲借‘淫祀’之名打击政敌,新政及信仰面临政治风险。】
金阙云宫之中,张润缓缓睁开神目。钦天监的决策,京城党争的暗流,虽隔千山万水,却已通过气运牵连与冥冥中的天机,被他模糊感知。
“终于…来了么。”他并无意外,反而有种靴子落地的平静。
世俗最高权力的注视,既是最大的危机,亦是最大的机遇。
他心念微动,一道清晰的神谕跨越虚空,落入抚平府知府李文渊的心湖深处。
正于书房批阅公文的李文渊猛地一震,脑海中响起那威严而平和的声音:“京畿有客将至,或友或敌,皆在尔等言行。民心所向,即为大道。秉公持正,无需畏惧,吾自佑之。”
李文渊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京畿来客?钦差?他瞬间联想到自己发出的那些私信和公文!府君竟连京城动向都能预知?
震惊过后,便是巨大的压力,以及…一丝被神明承诺庇佑的底气。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坚定起来。事已至此,唯有将青林模式做得更好,拿出无可指责的政绩,方能应对一切 。
张润的神识又扫过青林县。他并未直接警示张全福、王婆等人,以免他们举止失措,反露破绽。只是 引导地脉之气,让县境内风物更加祥和,百姓精神愈发饱满,将最好的一面自然呈现。
同时,他于金阙云宫中,调动初生的“神元”,开始推演那几位即将到来的缇骑的命数气运,以及京城中那几位主张弹劾的官员的命数气运…
神元玄妙,虽无法直接改变既定事实,却可于万千可能性中, 引导事情向有利于己的方向发展——比如,让某位缇骑途中偶感风寒,行程稍慢数日;让某位御史家宅后院突然起火,牵扯其精力…
无声无息的较量,已然在凡人无法触及的层面展开。
天听已然惊动,九重之下,暗流汹涌。
张润深知,此番应对,将直接决定他能否真正走入这个王朝的视野,是被视为必须铲除的“淫祀邪神”,还是被默认为可共存甚至可借助的“正神”。
他目光平静,望向北方,仿佛穿透无尽时空,看到了那队即将南下的缇骑,看到了金銮殿上的唇枪舌剑,看到了那隐藏在历史迷雾之中的、此方世界关于“超凡”的真正秘密。
棋局已至中盘,下一步,当落子天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