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天色,像是被谁打翻了墨汁缸,浓得化不开的乌云沉沉压在太玄宗上空,连风都带着股化不开的郁气。
呼啸的狂风卷着豆大的雨点砸下来,却在触到演武台那层淡蓝色光罩时被弹开,溅起细碎的光粒,像碎钻般在半空明灭。
光罩内的演武台青石板被灵力滋养得油亮,倒映着上方翻涌的乌云,倒像是把整片天空都装进了这方擂台里。
天刚蒙蒙亮时,演武台周围就挤满了太玄宗弟子。
青石铺就的观礼道上,穿着各色道袍的弟子们比肩接踵,连远处的银杏树梢上都蹲了几个偷看热闹的外门弟子。
人群里攒动着兴奋与紧张,有人攥着衣角低声议论,有人踮着脚往高台上张望,还有人捧着宗门特制的留影珠准备能将今日一战记录下来,毕竟这场对决,是太玄宗近百年来最牵动人心的一战。
“你说王浩能撑到第几招?”穿灰袍的外门弟子撞了撞身边人,开口问道,“景行在太玄宗可是未尝一败,听说他离元婴只有一步之遥。”
“不好说。”旁边内门服饰的弟子摇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佩,“王浩一路杀进决赛,还表现的如此轻松,肯定有过人之处,你忘了昨日他怎么击败石狂的了?”
人群前方,几个负责维持秩序的执法弟子背着手站成一排,青色法衣在风里猎猎作响,他们身后的演武台光罩泛着流动的蓝光。
细看能发现光罩表面有无数符文在缓缓流转,那是太玄宗耗费巨大财力布下的“镇灵阵”,别说狂风暴雨,就是元婴修士的全力一击也能挡下三成。
光罩内侧凝结着细小的水珠,顺着弧形壁面缓缓滑落,在台边积成一圈水线,倒像是给这方战场镶了道银边。
临近午时,云层忽然裂开一道缝隙,漏下一缕惨白的阳光,刚好照在东侧高台上。
那瞬间,人群忽然静了——高台入口处,几道身影正缓步走出。
为首的赵长老穿着绣着云纹的紫金色法袍,袖口垂着明珠串成的穗子,每走一步,周身便有淡淡的灵力波动散开,让空气都仿佛凝滞了几分。
“是长老们来了。”人群里有人低呼,下意识挺直了腰板。
走在中间的那名面容威严的中年男人,鬓角生着几缕银丝,却更添了几分慑人的气势。
他刚一站定,目光就像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射向台下——正是景行的父亲,景家家主景天赐。
被他盯着的王浩正站在演武台入口,黑色劲装的衣摆被风扫得微动,却只是微微抬眼,神色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哼。”景天赐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袖袍在身后重重一甩,震得旁边的木柱嗡嗡作响。
他身边的几位元婴大佬交换了个眼神,谁都没说话——景家最近这些年在永州城的势力盘根错节,自然没人愿意这时候触他的霉头。
最后出场的是穿月白道袍的老者,须发皆白,脸上枯井无波,手中的拂尘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摆动,每一步落下都轻得像踩在云里,正是太玄宗掌教,风玄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