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进行的是情报侦察与渗透。一队由渔家女和部分灵巧的商户女组成的小组,如同鬼魅般潜入岸边的礁石丛与灌木林。她们利用娇小的身形和对环境的天然适应力,进行隐蔽接敌、痕迹清除、信号传递。有人甚至能模仿海鸟鸣叫、利用镜片反射阳光,传递复杂信息,其诡谲与灵巧,令观者侧目。
接着是医疗救护。那几名懂得医术的女子,带领助手,模拟战场救护。她们动作迅捷而精准,止血、包扎、固定、搬运,流程清晰,效率极高。更有人演示了利用沿海常见草药进行紧急救治的方法,展现了极强的实战适应性。
最后,也是最令人心惊的,是近战突袭。凌霜亲自带领一队挑选出的精锐,她们使用的兵器并非制式长枪大刀,而是分水刺、短刃、绳镖、渔网甚至淬毒的吹箭等奇门兵器。她们三人一组,五人一队,配合默契无比,利用速度与灵活,模拟突袭敌方舰船甲板、登岸抢占滩头。她们的战法刁钻狠辣,专攻下盘、关节、咽喉等要害,招式间没有丝毫花哨,全是简洁有效的杀人之术。尤其是凌霜,一柄雁翎刀舞动起来,如同红色旋风,刀光凛冽,泼水不进,显然刀法已臻化境,等闲武士绝非其敌手。
整个演练过程,安静而高效,没有男子的咆哮,只有兵刃破风声、急促的脚步声和偶尔短促的指令。但其中蕴含的杀伐之气与专业素养,却让谢砚之身后那些身经百战的亲卫都暗自凛然。
演练结束,三百余人迅速回归队列,气息微喘,但队形丝毫不乱,目光齐刷刷地望向点将台。
谢砚之沉默地看着这一切,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极淡的认可。他深知,战争并非只有正面冲撞,情报、后勤、奇袭,往往能决定战局的走向。这支由凌霜统领的、完全由女子组成的特殊水师分队,或许无法参与主力舰队的炮战,但在特定的领域,她们能发挥出男子难以替代的作用。
“即日起,”谢砚之开口,声音清晰地传遍校场,“尔等编入征东大军序列,号‘巾帼营’。凌霜授昭信校尉,全权统领。职责:敌后侦察、情报传递、战场救护、伺机突袭。一应补给、装备,按需拨付,直隶本帅行辕调遣!”
“谨遵大将军令!”凌霜与三百巾帼营女兵齐声应诺,声音汇聚在一起,虽不宏大,却带着一股斩钉截铁的坚定。
谢砚之不再多言,转身离去。他知道,云映雪这步棋,走对了。这支隐藏于主流视野之外的“巾帼水师”,或许将成为他手中一支出其不意、刺向敌人咽喉的致命匕首。
凌霜目送谢砚之离去,直到那玄色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她才缓缓收回目光,重新望向麾下这群与她一般,不愿困于闺阁、选择以另一种方式守护家国的姐妹。
她深吸一口带着海腥气的冷冽空气,雁翎刀铿然入鞘,朗声道:“姐妹们!大将军委以重任,夫人寄予厚望!吾等虽是女子,亦当有报国之志,杀敌之心!从今日起,刻苦操练,磨砺技艺,待到大军东征之日,便是吾等‘巾帼营’扬名四海之时!”
“杀敌!报国!”三百女兵的声音再次响起,目光灼灼,信念如铁。
红颜并非皆祸水,巾帼何曾让须眉。在这战云密布的东海之滨,一支特殊的水师已然亮剑,只待那远征的号角,便将化作一道隐藏在波涛之下的红色暗流,席卷敌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