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讯房内出现了一瞬诡异的寂静。连按着刺客的护卫都忍不住嘴角抽搐,努力憋着笑。刺客彻底懵了,他执行过那么多任务,刺杀过那么多高官显贵,还是第一次遇到受害者家属不关心刺杀本身,反而揪着凶器(?)损失要求赔偿的!这女人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谢砚之终于轻咳一声,走上前,轻轻揽住云映雪因激动而微微发抖的肩膀,低声道:“映雪,冷静点。此事,自有国法处置。”他的目光扫过刺客和李崇明,寒意森然,“他们的罪,岂是赔钱就能了结的。”
云映雪却像是没听到“国法”二字,兀自盯着那刺客,咬着银牙重复:“对!国法要办!但钱也得赔!这是两码事!弄坏我的东西,就得赔!这是天经地义!”
她这执拗于“赔偿”的架势,看似荒唐,实则是在用最直接、最本质的方式,宣泄着对幕后黑手卑劣行径的极致愤怒,更是用一种近乎本能的、属于她的方式,在维护着谢砚之——伤了她的人(账房),毁了她的东西,就要付出代价!哪怕是倾家荡产,也弥补不了!
谢砚之看着她因愤怒而格外明亮的眼睛和微微发红的脸颊,心中那点因刺杀而起的阴鸷竟散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柔软与酸涩。他不再试图跟她讲“国法”的大道理,只是将她往身边带了带,温声道:“好,赔。让他们赔。十倍百倍地赔。”
说完,他转向护卫,语气恢复冰冷:“将人犯带下去,严加看管!仔细审讯,务必撬开他们的嘴!”
护卫们肃然应命,将挣扎呜咽的刺客和瘫软如泥的李崇明拖了下去。
刑讯房内重归寂静,只剩下满地狼藉和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云映雪看着手中光秃秃的算盘框架,满腔的怒火渐渐平息,转化为一种心疼和怅然。这算盘,陪她打了不少硬仗呢。
谢砚之接过那残破的算盘,看了看,轻声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回头,我让人用更好的材料,给你打一把新的。”
云映雪抬眼看他,忽然弯了弯嘴角,那笑容里带着点疲惫,却也有释然:“嗯。要嵌更亮的珠子,打起来更响亮的。”
“好。”谢砚之应着,将她微凉的指尖拢在掌心。
算盘碎了,人心未散。
这“赔钱”的插曲,看似无厘头,却比任何慷慨激昂的誓言,都更能映照出两人之间那份历经生死、早已超越寻常的默契与守护。而这场失败的刺杀,也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涟漪之下,预示着更深的暗流,即将汹涌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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