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烬书咽(2 / 2)

说完,他转身向外走去。

云微坐在原地,急促地喘息着,眼前依旧发花。跟上去?以她此刻的状态,连站立都成问题,如何跟上?

然而,血纹烙印传来的灼热与牵引力,并未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那无形的丝线再次收紧,强迫她做出反应。

她咬着牙,用那双布满伤痕和血污的手,死死抓住身旁的麻袋边缘,借助那一点点可怜的支撑,试图将自己的身体**拖起来**。腰部传来的剧痛让她几乎晕厥,双腿如同灌了铅,软弱无力,脚踝上的银铃因为她艰难的动作而发出细微的、如同哀鸣般的“叮铃”声。

她就像一只被打断了脊骨却仍被驱赶着前行的幼兽,用最狼狈、最痛苦的姿态,**拖拽**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挪向**货舱的门口。

每挪动一寸,都像是在刀山上攀爬。汗水、血水混合在一起,浸透了她褴褛的衣衫,在身后留下了一道断断续续的、湿漉漉的痕迹。

沈砚走得不快,似乎刻意控制着速度,却始终没有回头看她一眼。他的背影挺拔而冷硬,与身后她那如同蛆虫般蠕动的、充满了痛苦与屈辱的身影,形成了最残酷的对比。

当她终于艰难地、几乎是爬行着挪出货舱,来到相对宽敞但依旧昏暗的通道时,沈砚已经站在前方不远处,背对着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又似乎只是漠然地停留。

云微瘫在冰冷的地板上,浑身如同从水里捞出来,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已耗尽。她看着他那冰冷的背影,看着通道两侧那如同怪物肋骨般嶙峋的、散发着幽光的墙壁,一股巨大的、令人窒息的**绝望感**,再次将她吞没。

跟上来?

她做到了。

以几乎燃尽最后一丝生命为代价。

可然后呢?

前方等待她的,又是什么?是新的囚笼?是更残酷的“献舞”?还是……直接被当作无用的“废物”彻底丢弃?

她不知道。

她也不在乎了。

意识在剧痛和虚弱的双重夹击下,渐渐模糊。在彻底陷入黑暗的前一秒,她仿佛感觉到,那紧贴心口的、被汗水与血水浸透的血书,那“活下去”三个字,像三根烧红的钢针,**深深地**、**永久地**,**烙**进了她的心脏。

而沈砚那“废物丢弃”的冰冷判决,则化作了冻结她血液的**寒冰**。

恨,成了她唯一还能感知到的“活着”的证明。

痛苦,成了她与这个残酷世界最后的连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