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命令！”云微直视着他的眼睛，“虎符关系到边境安危，绝不能落入西夏之手。你带着它去找南海水师，我自有办法脱身。”
凌风还要再争，云微已经将铁盒塞进他怀里：“记住，找到水师后，不要轻举妄动，等我消息。”
外面的喊杀声越来越近，箭矢已经射穿了船舱的木板。凌风知道情势危急，终于咬牙点头：“娘娘保重！”
他带着铁盒跃入海中，很快消失在黑暗里。
云微看着他的身影消失，这才转向周太医：“我们去找那艘小船。”
周太医震惊地看着她：“娘娘还要回那艘鬼船？”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云微冷静地说，“而且，我觉得那艘船上还有我们没发现的线索。”
两人趁着混乱，再次登上那艘幽灵小船。西夏的战船已经与他们的商船接舷，喊杀声震天，没人注意到这艘不起眼的小船。
云微重新检查那个发现铁盒的暗格。她用手仔细摸索每一寸木板，终于在角落处感觉到一个微小的凸起。用力按下，暗格的底板突然弹开，露出另一个更小的空间。
里面只有一个油纸包。打开油纸，是一缕用红绳系着的头发，和一张已经褪色的画像。
画像上是一个年轻的女子，眉目间与云微有七分相似，但更添几分英气。画像右下角写着两个字：“哑姑”。
而那一缕头发，云微再熟悉不过——那是她的头发。十四岁那年，她剪下一缕青丝，系在沈砚的剑穗上，说是护他平安。
原来他一直留着。
云微捧着这两样东西，泪水终于决堤。所以这艘船不是陷阱，而是沈砚留给她的最后一个讯息。他要告诉她，那个叫哑婆的人，与画像上的女子有关？
“娘娘，有船靠近！”周太医突然低呼。
云微抬头，看见一艘快艇正破浪而来。艇上只有一个人，戴着斗笠，身形佝偻，似乎是个老妇人。
快艇在幽灵船旁停下，老妇人抬起头，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最让人心惊的是她的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浑浊的白。
是个盲眼的哑婆？
老妇人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跟上。然后不由分说，将一根缆绳抛了过来。
周太医看向云微，眼中满是警惕。云微却毫不犹豫地接过缆绳，系在船头。
她有一种直觉，这个突然出现的老妇人，就是沈砚要她找的人。
快艇调转方向，拖着幽灵船向另一个方向驶去。身后，商船上的战斗声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波涛声中。
夜色深沉，海雾渐起。老妇人站在快艇船头，背影佝偻却坚定，仿佛对这片海域了如指掌。
云微紧紧握着那缕头发和画像，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这个哑婆是谁？她与画像上的女子有什么关系？沈砚为什么要她来找这个人？
快艇在浓雾中穿行，前方渐渐显出一个岛屿的轮廓。那应该就是流放岛了，可地图上标注的入口在岛屿西侧，而哑婆带他们去的，却是完全相反的东面。
就在快艇即将靠岸的瞬间，哑婆突然回过头来，用那双盲眼“看”着云微的方向，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右手握拳，轻轻捶了捶左胸。
云微的心猛地一跳。这个手势她太熟悉了，那是她和沈砚年少时的暗号，表示“相信我”。
这个素未谋面的哑婆，怎么会知道他们的暗号？
岛屿近在眼前，浓雾中隐约可见陡峭的悬崖和茂密的丛林。哑婆率先跳上岸，转身向他们招手。
周太医低声道：“娘娘，此人来历不明，还是小心为上。”
云微看着哑婆那双盲眼，忽然觉得那浑浊的白色后面，似乎藏着某种她熟悉的东西。
她深吸一口气，踏上了流放岛的土地。
“带我去见他。”她对哑婆说，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带我去见沈砚。”
哑婆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随即缓缓点头，转身向丛林深处走去。
云微跟在她身后，心中的那个念头越来越清晰：沈砚一定还活着，就在这个岛的某个地方。
而她，一定要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