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伪愈(2 / 2)

在这个过程中,云夙清晰地感觉到,那些被压制回经络的金芒,似乎与沈砚输入的冰冷真气产生了一种奇异的联系,变得……温顺了些许?但它们并未消失,而是如同被套上缰绳的野马,虽然暂时被驯服,却依旧潜伏着狂暴的力量。

同时,沈砚的真气也触及了那些被“炼化”的骨灰颗粒。冰冷真气掠过,那些颗粒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属于云铮的气息,变得如同尘埃般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云夙以为自己会在这种冰火交织的极致痛苦中彻底崩溃时,沈砚终于松开了手。

体内的灼烧感大大减弱,虽然依旧能感受到金芒的存在和那股隐性的燥热,但至少不再是那种无法忍受的焚身之苦。极度的痛苦过后,是席卷而来的、更深沉的疲惫和虚脱。

云夙像一具被掏空了的破布娃娃,瘫在地上,连呼吸都变得微弱。

沈砚站起身,掏出一块雪白的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刚才碰触过云夙的手套指尖,仿佛沾上了什么不洁之物。

“暂时死不了。”他淡淡地说,目光扫过地上破碎的酒瓮和那堆已失去所有意义的骨灰,最后落回云夙身上,“‘焚心引’已与你气血初步相融,日后每隔七日,需我真气疏导一次,否则,必遭反噬,经脉尽碎而亡。”

他的话,如同最终的判决,将云夙牢牢钉死在这绝望的囚笼里。

兀术鲁用金针和骨灰对她进行肉体和精神的凌辱,而沈砚,则用这“焚心引”,在她体内埋下了一颗更恶毒的、长期有效的枷锁。她不仅无法逃脱敌营,甚至连自己的生死,都掌控在了这个最危险的敌人手中。

每隔七日,就需要他来“疏导”?这无异于将她变成了一个需要定期从他那里获取“解药”的傀儡!每一次“疏导”,都将是一次提醒,一次羞辱,一次将她与兄长的死亡、与自身的无能紧密相连的酷刑!

这短暂的“治愈”,是比任何酷刑都更残忍的虐。它给了她一丝喘息的空隙,却只是为了让她更清醒地认识到自己永无解脱的绝望处境。

沈砚擦拭完手指,将那块丝帕随意丢在地上,恰好落在洒落的骨灰旁。雪白的丝帕,迅速被污浊浸染。

他没有再看云夙一眼,转身,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帐内,只剩下云夙微弱的呼吸,以及那堆已彻底沦为尘埃的骨灰。

她躺在地上,睁着空洞的眼睛,望着帐篷顶部模糊的阴影。体内,“焚心引”的金芒在沈砚真气压制下,暂时蛰伏,但那隐性的灼热感,如同一个永恒的烙印,提醒着她未来的命运。

兄长的骨灰,散了,也被“炼化”了。

她的自由,没了。

她的生命,成了仇人手中可以随意拿捏的玩物。

一种比死亡更冰冷的绝望,如同帐外永不止息的风雪,将她里里外外,彻底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