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疯狂的念头在脑海中尖叫嘶鸣!
她看着那瓮冰冷的骨灰,又看看濒死的沈砚。
一个极致残忍、极致疯狂的报复计划,如同地狱之花,在她彻底破碎的心底,狰狞地绽放。
她挣扎着爬起身,脸上泪水未干,却浮现出一种诡异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
她抱起那个沉重的陶瓮,一步一步,走向沈砚。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踩在兄长和所有楚家冤魂的尸骨上。
她在沈砚身边跪下。
小心翼翼地,甚至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诡异温柔,她伸出手,开始……解他身上那件她刚才为他披上的、尚存一丝她体温的衣袍。
沈砚似乎有所察觉,睫毛剧烈地颤动起来,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音节,像是在抗拒,又像是在无意识地呓语。
楚清烟却不为所动,动作轻柔却坚定地,将那件外袍彻底褪下,扔到一边。
然后,她开始解他那件早已被血水和河水浸透、冰冷贴身的玄色内衫。
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冰冷皮肤下微弱的脉搏,触碰到那些陈旧的、新增的伤疤。
她的手指颤抖得厉害,却依旧没有停止。
终于,将他上身几乎完全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
他冷得剧烈地哆嗦起来,意识模糊地蜷缩。
楚清烟看着他那副脆弱无助、任人宰割的模样,心头的恨意与那丝不该存在的刺痛再次疯狂交织。
她不再犹豫。
捧起那个冰冷的陶瓮,将封泥的一端在礁石上狠狠磕碎!
瓮口敞开。
里面是细腻的、灰白色的粉末。
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死亡的气息。
她伸出颤抖的手指,探入瓮中,沾起一撮那冰冷的灰烬。
然后,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将指尖那代表着至亲骸骨的粉末,一点一点地、涂抹在沈砚冰冷赤裸的胸膛、腹部……那些最接近心脏的位置。
动作轻柔得像情人的爱抚,却蕴含着世间最极致的残忍与亵渎。
“沈砚……”她开口,声音嘶哑得如同鬼魅,却异常平静,“你冷吗?”
“来……喝点酒……暖暖身子吧……”
她捧起陶瓮,将瓮口缓缓倾斜。
那灰白色的、细腻的骨灰,如同死亡的流沙,纷纷扬扬,洒落在沈砚苍白冰冷的皮肤上,洒落在他因寒冷而紧缩的肌肤纹理之间,甚至有一些,沾染到了他乌紫的唇瓣上。
“这是我兄长……特意为你准备的……‘佳酿’……”
她看着他毫无知觉地沾染、甚至可能无意识吸入那至亲的骨灰,看着他被死亡的尘埃一点点覆盖,一种毁灭般的、近乎癫狂的快意和无法形容的剧痛,同时在她胸腔里炸开!
她猛地仰起头,发出了无声的、却比任何哭嚎都更凄厉的狂笑!泪水疯狂奔涌!
而就在这时——
或许是极致的寒冷刺激,或许是那死亡尘埃的沾染,沈砚的睫毛剧烈地颤动起来!
他猛地咳嗽了几声,竟然短暂地恢复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意识!
他艰难地、极其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目光先是涣散茫然,随即,他似乎感受到了唇上异样的粉末触感,感受到了胸口那冰冷诡异的覆盖物……
他的视线,艰难地向下移动。
当他的目光,终于聚焦在自己胸膛上那些灰白色的粉末,以及那个被楚清烟捧在手中、倾斜着的陶瓮时——
他的瞳孔,在刹那间!
收缩到了极致!!!
一种极度难以置信的、混杂着巨大惊骇、恶心、以及某种更深沉的、无法用言语描述的极致痛苦的扭曲神情,猛地占据了他整张脸!
他死死地盯着的楚清烟,嘴唇剧烈地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只有那双眼眸,充满了惊涛骇浪般的震骇与……一种仿佛瞬间被彻底摧毁般的……绝望。
楚清烟迎着他那的目光,脸上癫狂的笑容愈发惨烈妖异。
她当着他的面,缓缓地、将自己也沾满了骨灰的手指,伸到唇边。
然后,伸出舌尖。
极其缓慢地。
舔舐了一下。
仿佛在品尝这世间最“甘美”的、由仇恨酿造的酒浆。
“味道如何……陛下?”
她微笑着,轻声问道。
声音甜腻如蜜,却字字滴血,句句淬毒。
沈砚的身体猛地一僵,瞳孔中的光芒彻底碎裂开来。
他死死地盯着她,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眼前这个人,又像是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
下一秒,他猛地侧过头——
“哇——!!!”
一口暗红的、带着内脏碎块的鲜血,从他口中狂喷而出!
溅落在冰冷的礁石上。
也溅落在那些灰白色的骨灰之上。
红与白。
交织出地狱最残酷的图景。
他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头一歪,再次彻底失去了意识。
这一次,他的呼吸,几乎完全停止了。
楚清烟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
她看着他那副仿佛生命力随着那口鲜血彻底呕尽的模样,看着那红白交织的惨烈景象……
掌中冰冷的陶瓮, suddenly变得重逾千斤。
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寒彻骨的真空,猛地攫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