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片只有指甲盖大小的金属片,边缘不甚规则,像是从什么更大的物件上断裂下来的。材质非铁非铜,触手冰凉沉重,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黑绿色锈蚀,几乎看不清本来面目。
这是什么东西?为何会藏在这个疑似地图标注点的地方?
她下意识地用指甲用力刮擦那锈蚀的表面。
锈屑簌簌落下,渐渐露出底下金属的真容——是一种暗沉的、泛着幽冷青光的材质。而就在那刮开的一小块区域内,隐约可见一个极其模糊、却让她浑身血液瞬间冻结的浮雕图案!
那图案的一半被残留的锈迹覆盖,但露出的那一部分——那是一只猛禽的利爪,狰狞有力地抓握着一块……石台?还是什么别的底座?
这个图案……这个图案她见过!
不是在别处,正是在当年沈砚受封将军、御赐的玉佩上!那玉佩他常年佩戴,她曾无数次见过那上面象征着威猛与权力的鹰隼图腾!
这片金属……这片藏在疑似布防点、刻着沈砚将军玉佩上部分图腾的金属片……到底是什么?!
是信物?是钥匙?还是……某种身份标识?!
它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什么?是沈砚的人曾经到过此地?是他在暗中布置?还是……这根本就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兄长的血书“勿信沈砚”再次如同魔咒般响起,与眼前这冰冷的、带着他印记的金属片形成尖锐的对立!
她原本试图依靠那两张残图自主寻求生路的微弱希望,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她以为自己是在暗中摸索,却可能从头到尾都没有走出过某人布下的棋局!甚至连这“自主”发现的线索,都可能是被精心安排好的!
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和被彻底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屈辱感,如同毒藤般缠绕紧缚了她的心脏,几乎让她窒息。
她死死攥着那枚冰冷的金属片,尖锐的边缘几乎要割破她的掌心。
原来,她所有的挣扎,所有的观察,所有自以为是的隐秘行动,或许都只是一场被人旁观的笑话。
她依旧是他笼中那只雀鸟,所谓的扑腾,甚至撞不开那早已注定的、无形的笼栅。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监工粗野的呼喝和皮鞭破空的声音,似乎发生了骚动。
“集合!全部集合!大人要查验!”
云知微猛地一惊,迅速将金属片塞入怀中最深处,压下所有翻腾的情绪,重新变回那个麻木的囚犯,低着头,拖着镣铐,踉跄地朝着集合地点走去。
心中,却已是一片冰封雪原般的死寂与苍凉。
那一点刚刚燃起的、自主寻求生机的微光,被这突如其来的、带着沈砚印记的证物,彻底扑灭。
只剩下无边无际的、令人绝望的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