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
细微声响被暴雨掩盖。坑底某处水泥突然裂开蛛网纹路,一只包裹着水泥壳的手猛地捅破桎梏!那手指以诡异角度反折着,却死死抠进泥地,青筋暴起如虬结的树根。
嗬...嗬...
破风箱般的喘息从水泥裂缝中溢出。李有志的整张脸被水泥糊住,唯有右眼处的硬壳突然崩裂,露出血红的眼球——那瞳孔竟缩成野兽般的竖线!
他疯狂扭动身体,水泥块簌簌脱落。当上半身挣脱时,赫然露出腰间缠绕的防水油布包!原来被推进坑洞的瞬间,他趁机滚到父亲身前,让李有田的尸身成了缓冲层,自己则蜷缩着掏出常年贴身携带的救命包裹。
油布包里滑出半截钢锯条——那是他混迹在混混圈子里常年养成的习惯!锯齿在水泥面上刮出刺耳声响,火星四溅。
爸...对不住...他哽咽着锯开父亲胸前的水泥壳,颤抖的手探入尚有余温的胸腔。当摸到那枚植入式心脏起搏器时,他突然发出哭嚎般的笑声。
——滋啦!
起搏器导线被猛地拽出,擦过湿漉漉的钢锯条。蓝紫色电火花瞬间炸亮雨夜!电流顺着雨水导入水泥坑,尚未凝固的钙化合物发生剧烈电解反应,表面冒出沸腾的气泡。
呃啊啊啊!李有志趁机暴吼发力,周身水泥应声炸裂!他抱着父亲半腐的躯体滚出深坑,像头剥皮的野兽在泥浆中剧烈喘息。
闪电劈落!
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一具将死的尸体!他破碎而灼烧的皮肤,像是在诉说着极致的冤屈与痛苦。
他把李有田平放在地面上,猛地磕了三个响头。
玛德,我要你们全都死!
与此同时,珠光大饭店的翡翠厅里,水晶吊灯将暖金色的光晕投在鎏金餐具上。赵有德腆着肚子陷在丝绒座椅里,那双被肥肉挤成细缝的眼睛,正毫不掩饰地在朱颜身上打转。
朱总太客气了,他假意推拒着那只鼓囊囊的信封,手指却顺势在朱颜手背上蹭过,我们宗局啊...最欣赏您这样的女企业家。
朱颜不动声色地抽回手,端起红酒抿了一口。香奈儿套装严丝合缝地裹着玲珑身段,耳垂上的珍珠坠子随动作轻晃:赵主任说笑了,我们车行最近竞标孙县公交采购,还得靠您美言几句。
侍应生恰时呈上清蒸东星斑,鱼眼珠白蒙蒙地瞪着天花板。赵有德趁机又凑近几分,酒气混着口臭扑面而来:宗局最近确实需要盟友...特别是您这样,他意味深长地停顿,财力雄厚的。
朱颜用银勺轻轻剖开鱼腹,露出雪白的蒜瓣肉:听说宗局长喜欢收藏紫砂壶?我那儿正好有把张照古的仿古壶。她夹了块最嫩的鱼腮肉放到赵有德碟中,放在我这种不懂行的人手里,真是糟蹋了。
赵有德的筷子猛地停在半空——张照古的壶黑市价够买辆奥迪!他喉结剧烈滚动,油汗从额角滑进衬衫领口:朱总果然...慧眼识人!突然压低声音,明天高尔夫联谊赛,宗局会到场...
窗外突然划过闪电,暴雨猛烈敲击玻璃幕墙。朱颜借着雷声掩映,将一张银行卡滑进对方公文夹:那就劳烦赵主任...安排个击球搭档?
好说!好说!赵有德肥胖的手指死死按住公文夹,像按住猎物的蜘蛛。他没注意到朱颜垂眸时,眼底闪过的冰冷厌恶——更没发现角落绿植后,微型摄像头正闪着微弱的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