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林氏带人押着两名采办小吏进了衙门。沈知微已在公堂等候。
又过了片刻,差役将“济仁堂”的掌柜和东家一起带到。
那东家是个胖子,穿着绸缎长衫,满脸怒气:“你们凭什么封我药铺?我可是有官府行帖的正经商户!”
沈知微看着他,开口:“你叫赵德昌,祖籍南阳,十年前靠贿赂地方官取得药材专营资格。三年前因贩卖劣药被罚过款,但未记入档。我说得对吗?”
赵德昌脸色一变:“你……你胡说!”
沈知微不理他,转向差役:“把东西呈上来。”
一只木盒打开,里面是几包发黑的药材,还有从火堆里抢出来的残渣样本。
另一份是账本,上面清楚写着:“劣等当归三十斤,售予官医馆,每斤三倍利。”
最后是两名小吏的画押供词,承认收到赵德昌贿赂,故意调换正品药材。
赵德昌浑身发抖:“这……这不是我写的!”
“那你解释一下,”沈知微问,“为什么你的账本能对上医馆的收货时间?为什么你昨晚急着烧药?为什么你花钱雇人在门口造谣?”
赵德昌张口结舌。
“你不用回答。”她说,“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她顿了顿,声音冷下来:“你在想,只要咬死不认,最多罚点钱。你在想,背后有人撑腰,没人敢动你。你还以为,穷人的命不值钱,死几个也没人在乎。”
赵德昌猛地抬头,额上冒出冷汗。
“可你错了。”沈知微站起身,“从今天起,谁再敢往救命的药里动手脚,我就让他生不如死。”
赵德昌终于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小人知罪!小人该死!求娘娘开恩!”
判令很快下来:所有资产没收,终身禁止经营药材生意,押入大牢候审。
消息传开,百姓围在医馆外,争着要进去看病。
有人高喊:“这才是真为我们好的官啊!”
一个老妇拉着林氏的手哭着说:“我孙子发烧三天了,一直不敢来,现在我能放心了。”
沈知微站在台阶上,看着人群涌入医馆。
林氏走过来,低声说:“刚才查到,赵德昌背后有人。他在城北有个宅子,常有官员模样的人出入。”
沈知微点头:“先记下名字,别打草惊蛇。”
她转身走向马车。
车帘掀开前,她回头看了一眼医馆的牌匾。阳光照在“惠民医馆”四个字上,清晰明亮。
马车启动,驶向宫城方向。
途中经过一条窄巷,车夫忽然勒住马。
前方有几个人抬着担架匆匆走过,担架上盖着白布,边缘渗出暗红痕迹。
沈知微掀开车帘一角。
其中一人侧脸闪过,袖口绣着一朵细小的云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