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开始交头接耳。
“朝廷有没有隐瞒?”她提高声音,“我可以告诉你们——没有!若有半句虚言,天雷诛我!”
人群一片寂静。
片刻后,一个老者颤巍巍跪下:“谢娘娘……我们瞎了眼,信了小人的话。”
接着,更多人跪了下来。
“信娘娘!”有人喊。
“不信谣言!”
呼声渐渐响起,由弱变强。
沈知微没有立刻回应。她看着这些人,看着他们脸上的惶恐慢慢褪去,变成一种踏实的安心。她知道,这一场风波,暂时平了。
但她更清楚,背后那只手还没抓出来。
她转身对府衙主官说:“那个戴铜戒的人,务必盯死。他背后的人,才是真正的祸根。”
主官应下。
她正要离开,远处传来马蹄声。一名禁军飞驰而来,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启禀娘娘,城南发现三间空屋,门窗封死,屋内堆满艾草和石灰,像是准备用来隔离病人。但无人入住。”
沈知微眼神一凛:“带路。”
她登上马车,车轮碾过青石路,发出沉闷声响。车帘掀开一角,她望向城南方向。
那里原本是一片废弃民宅,如今被人重新修整,墙头刷了白灰,门口挂着“防疫所”木牌。可院门紧锁,里面毫无动静。
她下车走近,伸手推了推门。门没锁,吱呀一声开了。
院子里整齐摆着十几张床,每张床上放着一套粗布衣裳和一碗清水。墙角堆着药材,标签写着“退热散”“防瘟汤”。灶台冷着,水缸是满的,像是随时等人来住,却又偏偏没人来。
她弯腰捡起一张纸片,上面写着“每日消毒三次,饮食分送,不得接触”。
字迹工整,格式规范,像是官府统一印发的。
她盯着那张纸,忽然意识到什么。
这不是民间自发建的隔离点。
这是给人看的。
有人想让百姓相信,这里真的有疫情,所以提前布置好一切,只等某一天开门收人。那时,无论真假,所有人都会认定——城里确实爆发了疫病。
她攥紧纸片,指节泛白。
这时,随从低声报告:“娘娘,刚才盯梢的女官回来了。那个戴铜戒的男人,被带进了一座废庙。庙里还有四个人,都在等消息。”
“他们说了什么?”
“其中一人提到‘计划照常’,还说‘只要再传三天,民心就彻底乱了’。”
沈知微冷笑一声。
原来不是为了钱。
是为了乱。
她抬头看向天空。日头偏西,光线斜照在院墙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她对身边人说:“通知顺天府,包围那座庙,抓人时不要惊动周围百姓。另外,把这份防疫文书送去裴砚手上,让他查查——这东西,到底是谁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