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微转向礼部官员:“原定三日后和谈照常举行,地点改至紫宸殿东阁,规模减半,只留主使与译官。”
礼部尚书躬身应命。
退朝钟响,百官陆续离殿。沈知微缓步走下石阶,阳光落在肩头,暖而不灼。
她回头看了眼被押走的副使,那人正被推上囚车,脖颈僵硬,目光死寂。
这场局,她布了三天。从识破毒书,到调包反制,再到今日当庭揭伪,步步紧扣。
她没靠武力,也没靠运气。她靠的是证据、逻辑,和一次精准的心声读取。
裴砚走下台阶,与她并肩而立。
“你早知道他们会用印记?”他问。
“我不知道。”她说,“但我猜到,沈清瑶不会只靠毒药。她要的不只是杀人,还要让大周与北狄开战。”
裴砚看着她:“所以你留了余地。”
“百姓不想打仗。”她说,“边境每日有商队往来,有孩童放牧,有老人烧香祈福。我不愿因一人之恶,毁掉万家安宁。”
裴砚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一名女官快步走来:“娘娘,鸿胪寺已准备好拓印工具,要现在处理那枚残印吗?”
“去吧。”沈知微说,“拓两份。一份入库,一份送城南第七哨所。”
女官领命而去。
沈知微转身欲走,忽听身后一声厉喝。
“皇后!”
是副使的声音。
她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你根本没见过沈清瑶!”那人嘶喊,“你怎么可能知道她的事?你怎么可能提前换书?你不是人!你是……”
话未说完,已被捂住嘴拖走。
沈知微唇角微扬,继续前行。
穿过宫门长廊时,雪鸢旧部改投的密探悄然靠近:“娘娘,第七哨所回信——裴将军收到密令后,已封锁雁门关外三十里所有驿道,任何人不得进出。”
“好。”她说,“再传一道令,查沈家老宅地契流水,尤其是南林别院那一块,近五年转手记录全部调出。”
密探低头退下。
沈知微走入凤仪殿,摘下发间白玉簪,放在案上。窗外风起,吹动帷帐一角。
她拿起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名字:沈清瑶、雁郎、礼部誊录房旧吏、北狄商队通关名录。
笔尖停顿了一下,又添一行小字:**缺角印记,共现三次——第一次在密信,第二次在和谈书,第三次……会在哪里?**
她放下笔,闭了闭眼。
外面传来鸽哨声,一群灰羽掠过屋檐,飞向宫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