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一片死寂。
一名老臣终于忍不住:“娘娘,此事重大,是否该交都察院核查?贸然定罪,恐伤清流之心。”
“核查?”她冷笑,“那本宫现在就把这三份卷子交给你们看。你们敢说这不是泄题?还是说,你们也想护着这些靠银子换前程的人?”
没人接话。
“科举是寒门唯一的路。”她盯着众人,“你们毁的不是一个榜单,是一代人的希望。从今往后,谁敢碰科举公正,本宫就让他身败名裂。”
她转身看向太子:“拟旨,革去三人功名,押入刑部待审。另,今年殿试提前一日举行,由工部尚书监场,禁军封锁贡院,任何人不得擅离。”
太子立刻应声:“遵旨。”
退朝后,士族大臣们沉默地走出大殿。有人低头不语,有人握紧拳头。几名年长官员在廊下交换了眼神,其中一人袖口微微抖动,像是塞了什么东西。
沈知微站在高阶上,看着他们的背影。
雪鸢曾是她身边最亲近的婢女,最后却被发现暗中传递消息。她不再相信表面忠诚的人。
她回到凤仪殿,太子跟了进来。
“母后……今日处置,会不会太重?”他低声问。
“你不明白。”她说,“他们不是怕处罚,是怕规矩真被立起来。今天放过一个,明天就会有十个效仿。你监国的第一步,必须踩稳。”
太子低头想了想,点头:“儿臣懂了。”
她拿起一份新送来的奏报,翻开第一页。是户部关于南线粮道的调度记录。字迹清晰,数据完整。
但她注意到,在一笔转运支出后面,数字和签字之间有一点墨渍偏移。
她盯着那点污痕,手指轻轻划过纸面。
这时,太子忽然说:“王妃那边刚传来消息,说是昨夜诞下一子,母子平安。”
沈知微没抬头。
“等过了三天洗礼,再议封赏的事。”她说。
太子应了声是,转身离开。
殿内只剩她一人。
窗外阳光斜照进来,落在案上的奏报边缘。那块墨渍在光线下显得更深了一些。
她伸手摸向袖中,系统冷却进度条还剩一半。
远处传来一声钟响,是午时的报时。
她把奏报送进火盆里烧了。火焰升起时,映出她眼睛里的冷意。
一名内侍匆匆进来,跪下呈上一封信:“娘娘,鸿胪寺急报,北狄使团昨夜突然离开驿站,往北去了。”
她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内侍退下后,她站起身,走到窗前。
宫墙外,几匹马正疾驰而出,扬起一路烟尘。
马背上的人穿着便服,但腰间的佩刀样式特殊,是边军制式。
她盯着那队人消失在街角。
然后转身坐下,提笔写下一行字:查城南校场近五日进出人员名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