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他的心。”她说,“刚才用了三次心镜,一次看林七,两次看陈远。他们没说谎,也没怯战。”
裴砚走近几步。“你今日已用六次系统,只剩三次。”
“够了。”她说,“接下来靠的是部署,不是猜人心。”
她转身走向案前,提笔写下一道敕令。
“凡通敌资寇者,不论官民,族诛。”她念一句,写一句,“开仓调粮,宁波、温州各备十万石军粮。沿海烽堠每两时辰传讯一次,延误者斩。”
裴砚拿起印玺,在文书上按下。
红印落定,殿外鼓声骤响。
三声。
羽林军持令出宫,快马奔向东南。
沈知微站在殿门口,看着那几骑消失在宫道尽头。夜风掀起她的裙角,白玉簪在烛光下映出一点冷光。
她回到沙盘前,盯着东海方向。
“林七。”她忽然开口。
黑衣女官立刻上前。
“你即刻南下,亲自盯住每一处烽堠。若有异常,不必回禀,直接点燃三级狼烟。”
“是。”
“还有。”她低声说,“查一下最近三个月,有没有东瀛商人进入杭州、绍兴。特别是打着药材、瓷器名义的。”
林七一顿。“您怀疑有人通风报信?”
“北狄刚想动手,东瀛就来了。”她说,“世上没有这么巧的事。”
林七领命,转身离去。
殿内重归安静。
裴砚走过来,站在她身边。“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她说,“东瀛为何偏偏选这个时候。”
裴砚皱眉。“你是说,有人在背后推动?”
“有可能。”她手指轻敲沙盘边缘,“裴昭残部还没清干净。他们逃往海外的,不止一人。”
裴砚眼神一沉。“你要查?”
“已经在查。”她说,“只是现在,先守住海防线。”
她拿起茶杯,发现茶早已凉透。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急促脚步声。
一名内侍冲进殿门,声音发颤:“娘娘!前线急报!”
沈知微放下茶杯,转身。
“讲。”
“陈提督率舰队已于子时出港!宁波港目击三十七艘战船离岸,破浪号领航!目前全军已进入预定海域,等待敌舰进入伏击圈!”
沈知微点头。“知道了。”
内侍退下。
她走到窗前,望着漆黑的夜空。海上此刻正起雾,风向由南转东,正是伏击的最佳天时。
裴砚走到她身后。“你觉得这一仗,能赢?”
“能。”她说,“但赢了之后,麻烦才真正开始。”
她转身拿起另一份文书,翻开第一页。
上面写着:“查东瀛使节近三个月行踪记录。”
她提笔,在页眉写下一行小字:
“令密档房彻查杭州海关出入船只,重点排查伪装商船的军事补给。”
笔尖顿住。
窗外,一阵风猛地撞开半掩的窗扇,吹灭了角落一盏灯。
火光熄灭的瞬间,她手中的笔掉在纸上,墨迹顺着纸纹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