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升至中天,排查仍在继续。
又有四人被拘,其中两人曾负责炊事,一人掌管传令文书,还有一人竟是通讯副使的随从。他们彼此之间并无往来痕迹,但审讯时皆咬牙不语,显然受过严训。
沈知微意识到,这些人采用的是“盲链”传递模式——每人只知上下线联络人,无法顺藤摸瓜挖出全部网络。
必须设局引蛇出洞。
她召集几名心腹参军,在议事帐中商议调度安排。故意当众提及:“明日辰时,主力将移防西岭,切断敌军退路。”
她说完,命传令兵依此拟令,并安排副使连夜送往前线联络站。
她知道,真正的细作一定会把消息送出去。
夜幕降临,营中戒备森严。她在帐中枯坐,等待结果。
二更天,哨卫来报:一名传令副使趁夜潜出北营门,被虎卫当场擒获。
带回帐中,那人仍保持镇定。沈知微让人搜身,在他鞋底夹层找到半幅地图,上面标注了三处接头地点,分别位于雁门关外五十里内的废弃驿站。
她冷笑一声:“你以为还能传信?”
那人猛然张口,咬破牙齿间的毒囊。片刻之后,七窍流血而亡。
她看着尸体,没有惊讶。这种结局,她早就料到。
立刻命人将地图封入密函,加盖凤印,派飞骑送往前线裴砚手中。附言写道:“余患已清,营固如山,请陛下安心破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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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最后一份稽查名录送到案前。
沈知微一页页翻看,朱笔勾去一个个名字。七处高危岗位全部换人,十二名可疑人员落网,六人伏诛,其余押送大理寺候审。军营内外通道均已重设关卡,传令系统全面更换暗语。
她合上册子,抬头望向帐外。
星河横亘,夜风穿营而过,吹动旗角猎猎作响。
这一夜,没人能动摇军心。
她刚要起身,帐帘忽被掀开。
一名女官急步入内,脸色发紧:“娘娘,刚从西岭哨站传来消息——有人在接头点附近发现了新的脚印。”
沈知微立刻坐直。
“几人?”
“至少三人,昨夜子时前后进出,痕迹尚新。”
她眼神一沉。还有漏网之鱼。
“通知虎卫,带上地图,立刻出发。”她站起身,“我要知道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女官领命而去。
她走到沙盘前,手指落在西岭山谷的位置。那里地势狭窄,两侧陡坡,是伏击的好地方。如果敌人要在接头后行动,必定会选择那里作为突破口。
她拿起一枚红棋,正要落下。
帐外忽然传来急促脚步声。
一名虎卫浑身是血冲进来,单膝跪地:“娘娘……我们在接头点截住了他们……但他们不是来传信的……”
沈知微盯着他。
“他们是来……送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