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策马入内,长刀出鞘。他一言不发,带着亲卫直扑主帐。
帐内,叛军首领刚披上铠甲,听见动静拔刀迎战。两人交手三合,裴砚一刀劈开对方武器,第二刀架在他脖子上。
“谁给你们的令?”
那人咬牙不答。
裴砚没再问。他回头下令:“清点人数,一个不留。”
外面喊杀声渐渐平息。不到一刻钟,战斗结束。一百三十七名叛军尽数被俘,无一人逃脱。
裴砚走出营地时,天边已有微光。他让人将缴获的兵器、火油、令旗全部登记造册,押送回城。
他本人未停留,直接率军返回。
沈知微还在宫墙上等着。她看见远处尘烟扬起,知道是他回来了。
她走下高台,在宫门前等他。
裴砚进城时,铠甲上沾着血迹,脸上也有道浅痕,不知是刮伤还是溅到的血。他翻身下马,脚步沉稳。
“全抓了?”她问。
“一个没跑。”他说,“首领也拿了,现在押去大理寺。”
沈知微点头。“东西呢?”
“都在后面。”
她松了口气,但没笑。
“接下来怎么办?”裴砚问。
“公之于众。”她说,“把清单贴在六部衙门前,让百姓都知道朝廷查的是真叛贼,不是借机打压谁。召几个头目当堂对质,让他们自己说出受北狄资助的事。”
裴砚想了想,“我下诏,只惩首恶三人,其余胁从一律免罪。”
“好。”她说,“人心才能稳。”
裴砚看着她,“你不累?”
“等事完了再歇。”
他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向紫宸殿。诏令很快拟好,印玺盖下,送往各衙门。
清晨的京城慢慢热闹起来。医馆前又排起了长队,百姓领药,孩童嬉闹。街面恢复平静,仿佛昨夜什么都没发生。
沈知微站在宫墙上,望着个名字——李德全。
风从背后吹来,掀动她的发丝。她没动。
裴砚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视线看下去。
“乱源已除。”她说。
裴砚点头。
“但根还没断。”
她说完,把名单折好,放进袖中。
裴砚看着她侧脸,“你想查到底?”
她没回答。远处一只飞鸟掠过宫檐,翅膀拍打空气的声音清晰可闻。
她忽然抬手,指向城南一角。
“那里有座废宅,三个月前换了主人。买主用的是化名,但银票来自户部库房。”
裴砚皱眉。“哪个库房?”
“专管宫廷采办的那个。”
她转头看他,“李德全送出去的‘旧账本’,是不是也走那个口子?”
裴砚眼神一沉。
她接着说:“还有,边镇缴获的密信用纸,和医馆发现的那张是同一批。这种纸,只有两家作坊能出。一家归户部,另一家……归内务府。”
裴砚沉默片刻。“你是说,内务府有人和户部勾着?”
“不止。”她说,“是有人能同时拿到两边的东西,还能让兵部主事听命,让巡防副统领包庇运输。”
她顿了顿,“这种人,不会是个小吏。”
裴砚盯着她。
她从袖中抽出一支笔,在掌心写了两个字。
然后她把笔递给他。“现在,该您写一个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