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微拿起最后那份,快速看完。
“有个从犯招了。他说他们的将军一直在等信号,今夜子时,若不见烽燧举火,就会提前行动。”
裴砚立刻提笔写令,“封锁九门,水师控江,所有船只不得离岸。派精锐假扮信使,持伪造令符前往清水驿,就说信号已改,集结时间提前。”
沈知微补充:“让他们带一口棺材进去。说是运送火药,实际把人藏在里面。等叛军聚齐,直接关门抓人。”
裴砚写完令书,盖上印玺,“传下去,不准走漏半点风声。沈清瑶被捕的事,谁敢传一句,斩立决。”
命令很快送出。
四更天,第一份回报送到。
“清水驿外围已控制,我方人马潜入成功。叛军主力一百三十七人尽数到场,正在分发兵器。”
接着第二份。
“假信使已进入营地,令符查验无误。对方首领下令全军整备,准备子时出发袭击武库。”
沈知微坐在案前,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裴砚站在窗边,望着外面漆黑的夜空。
又过了半炷香时间,第三份急报送来。
“行动开始。我军自四面突入,未遇激烈抵抗。叛军首领当场被擒,其余人束手就擒。现场缴获长刀一百二十三柄、弓弩四十七具、火油六桶、令旗三面。”
裴砚闭了闭眼,终于松了口气。
沈知微接过战报细看,忽然问:“逃了几个人?”
送信太监一愣,“回娘娘,据报……有三人翻墙逃脱,追兵已派出去。”
沈知微把战报放下。
“三个骨干。能逃出来,说明他们早有退路。而且知道我们会来。”
裴砚走过来,“你想说什么?”
“这场叛乱,不是沈清瑶一个人能撑起来的。她有钱,但没人脉。有胆子,但没脑子。真正策划这一切的,还在外面。”
裴砚沉默片刻,“你是说,还有人在京城里?”
沈知微点头,“而且职位不低。能让兵部主事听命,能让巡防副统领包庇运输,还能让叛军精准掌握城防变动……这种人,不会默默无闻。”
裴砚坐回案前,拿起印玺,“我下令彻查兵部、工部、巡防司这三个衙门,凡近三个月调动过城防文书的官员,全部停职待审。”
沈知微却没动。
“还有一件事。”
“你说。”
“我在医馆找到的那张纸,和边镇缴获的敌军密令是同一家作坊出的。这种纸,民间极少使用。全京城只有两家官营作坊能造,一家归户部管,另一家……归内务府。”
裴砚抬眼看她。
“内务府采办名录里,有个名字出现了三次。李德全。他是太后宫里的老人,十年前就被贬去管库房了。但他上个月,突然往城外送了两车‘旧账本’。”
裴砚的手慢慢握紧。
“我去查。”沈知微说,“用最后一次心镜。”
她闭上眼,脑海中系统提示响起:心镜可用一次。
第二天清晨,沈知微站在紫宸殿外廊下。风吹起她的裙角,她手里攥着一张新送来的名单。
名单上有七个名字,全是内务府近半年领取特殊纸张的采办。
她正要进殿,一名女官匆匆跑来。
“娘娘!昨夜逃脱的三人中,有一个在城南被抓。他招了。”
“说什么?”
“他说他们的接头人,是个穿灰袍的太监,常在傍晚时出现在东华门外的茶摊,手里拿着一把铜壶。”
沈知微盯着名单最下方那个名字。
李德全。
她抬脚走进大殿。
裴砚正在看地图,听到动静抬头。
“找到了。”她说,“就是他。”
裴砚站起来,“现在就去抓。”
沈知微摇头,“不能动他。他是饵。他背后的人,还没露面。”
她走到案前,拿起笔,在地图上画了个圈。
笔尖压得很重,纸被戳破一个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