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闭上双眸,运转心镜,探寻真相。
三秒。
“七十三……误了时辰,今晚怕是要提前动手。”
她睁开眼,脸上没有变化,脚步却往后退了半步。亲卫立刻靠近。
“记下这个人。”她低声说,“别惊动他。查他的入营文书、补录时间、原属编制。”
亲卫点头离去。她转身离开哨岗,一路沉默地走回中军帐。
帐内炭火未熄,她坐下来,提笔写下一道命令:封锁西线所有出入通道,任何车辆未经双印放行不得进出。令下即刻执行。
女官接过令纸去誊抄。她靠在椅背上,闭目思索。丙字七十三号车失踪,不是意外。有人在等它,接应它,甚至可能已经把它藏进了营地内部。
她想起昨夜烧毁的伪账。陈七招认的只是私运粮草,背后还有人没浮出水面。如今这辆粮车消失得毫无声息,像是早就安排好的路数。
“调近五日轮岗名单。”她睁开眼,“重点查新补入的外调兵员,尤其是成批录入的。”
半个时辰后,女官捧着一叠册子进来。她一页页翻看,手指在某一行停住。
十七人,同一天补入,来自北境一个偏远卫所。无前任统领签章,无调令原件,只有一份兵部抄传的通行文牒。
“这批人现在在哪?”
“编在今日夜间巡营队,戌时接岗。”
她盯着那行名字看了许久,然后起身:“我要去校场点兵。”
校场设在营地中央,四周高台可俯瞰全阵。她登上东侧了望台时,那十七名士兵已在场中列队。他们穿着统一制式铠甲,动作整齐,看不出异样。
她一步步走下台阶,靠近队列。第一人,面容沉稳,眼神低垂。她凝视片刻,启动心镜。
三秒。
无念。
第二人,呼吸略急,但她读不到任何内容。
直到第三人——她对上那人的视线,心镜开启。
三秒。
“午夜接火,烧粮断援,为主公雪恨。”
她收回目光,心跳未乱。手中令旗轻轻一摆:“这批人既已入营,便按规制编入夜巡。由李校尉统带,加强东仓至南门一线巡查。”
传令兵领命而去。她转身离开校场,直奔中军帐。
刚坐下,亲卫进来禀报:“娘娘,裴陛下已接到密信,正连夜赶回。”
她点头:“让他直接来中军帐。另外,通知各营主将,今夜全营戒严,取消一切非必要差遣。”
亲卫退出后,她取出心镜使用记录簿。今日已用两次,还剩七次。
她翻开账册,找到之前标记过的几个名字:赵五、孙九。这两人虽已被关押,但他们经手的人员调度尚未彻底清查。那十七名外调兵,极可能就是通过他们的漏洞混进来的。
她提笔写下一串指令:彻查兵部近月调令存根,比对印章编号;调取城门出入登记,查找该卫所同期是否有其他文书往来;命暗线追查陈七狱中接触过的所有人。
写完,她把纸条交给女官:“分头送去,务必在子时前拿到初步回报。”
天色渐暗,营中灯火次第亮起。她喝了口热茶,压下疲惫。这场风波不会只止于一辆粮车。有人想毁她的布局,断前线供给,甚至动摇军心。
她必须抢在对方出手前,把刀架上去。
戌时三刻,裴砚 arrives。他大步走进中军帐,披风上带着寒气,脸色冷峻。
“你说有人混进来了?”他问。
她点头,将今日发现一一陈述。说到那十七名士兵时,他眼神一沉。
“你是说,裴昭的人已经进到营里了?”
“不只是人。”她说,“是计划。他们等的就是这一刻。粮道刚理顺,前线战事吃紧,这时候烧粮仓,比千军万马还厉害。”
裴砚沉默片刻,忽然下令:“关闭四门,禁止出入。所有外调兵员集中点验,由我亲信将领接管各营指挥权。”
她补充:“不如以演练为名,把这批人全部召集到校场。我们还有最后一次机会确认主谋。”
他看向她:“你还能用几次心镜?”
“七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