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第三波战报送来。裴砚已拿下敌军主帐,敌将溃逃,但对方在营后埋了火油槽,差点引爆。她听完汇报,手指慢慢收紧。果然,有人提前泄密。地形图上没有标记的地方,偏偏成了陷阱。
她起身走到地图前,用炭笔在营地西侧画了个叉。然后写下四个字:加强巡查。
旁边站着的文书问:“要不要调一队人过去?”
她摇头:“别动。现在任何调动都可能打草惊蛇。”
她回到案前,翻开最新的运输简报。三条路线中,两条顺利抵达,一条晚了半个时辰。押运官回报:“途中无阻。”
她盯着这条记录看了很久。风雪这么大,怎么可能无阻?要么是撒谎,要么是被人拦下又放行。
她取出心镜使用记录簿,在今日第九次机会旁又画了个圈。明天一早,她要亲自见这位押运官。现在不能动,军心不能乱。
帐外传来脚步声,一名亲卫进来跪地:“娘娘,前线急报。”
她接过信,展开看了一眼。
裴砚已率军驻扎敌营旧址,暂不回撤。伤员继续后送,需增派两队医手随行。
她提笔回复:“准。另派三十名精兵护送,路线按暗语执行。”
亲卫走后,她把信纸烧了。灰烬飘进炭盆,发出轻微的响声。她坐回椅子上,披上玄色斗篷。烛光映在桌面上,照出三张摊开的简报。她的手指停在那条延迟的路线上,指节微微发白。
外面风雪渐小,营地灯火未熄。伤员的呻吟、士兵的呼喝、马蹄踏雪的声音混在一起。她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一个“查”字。然后从袖中取出一块铜牌,放在灯下看了看。
铜牌上刻着一只鹰,背面编号七十三。这是她谍网中最隐秘的一支。她提笔写令:令七十三号即刻追查陈七行踪,重点盯死“锁”记源头。
令书封好,她交给守在外头的女官。
女官低声问:“还要继续查内鬼吗?”
她点头:“查。但不能乱。”
女官退下后,她靠在椅背上闭眼。脑子里全是粮道、时间、人名。她知道自己不能睡太久,最多一个时辰就得醒。
帐外忽然传来一声马嘶,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传令兵冲进来,单膝跪地:“娘娘!东线押运队遇袭,但……”
她猛地睁眼:“但什么?”
“但他们说,路上根本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