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笑:“他还想通风报信。”
当即下令:“押入地牢,严审同党。”
此时,帐外马蹄声急。一骑飞驰而至,玄甲染尘,正是裴砚。
他翻身下马,大步进帐,身上带着寒气。
“我接到你的急报。”他说,“是你发现了裴昭的人?”
沈知微点头:“刚抓到两个,还有一个在逃。”
“你说他今晚动手,我就来了。”裴砚走到案前,拿起那份密信,“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联手破局吗?也是这样的夜。”
她没应声,只将账本递给他:“这是通远号上缴获的流水,里面提到陈元收钱办事。他不是一个人,背后还有接应。”
裴砚翻看几页,眉头越皱越紧:“这些人胆子不小,竟敢动军粮。”
“他们以为裴昭死了,没人能查到底。”沈知微说,“但他们忘了,只要有一个漏网之鱼,就会留下痕迹。”
裴砚抬眼看她:“接下来怎么处理?”
“先把人审出来。我知道他们怕什么。”
“你打算亲自问?”
“不用。”她摇头,“让赵将军带人去查黄河沿岸所有停泊船只,凡是载有油布包或铁箱的,一律扣下。再放出风声,就说我们已经掌握‘灰隼’名单。”
裴砚嘴角微扬:“你这是逼他们自乱阵脚。”
“他们已经乱了。”沈知微说,“刚才那个送信的,手指一直在抖。真正冷血的人不会这样。”
裴砚沉默片刻,忽然道:“你比从前更狠了。”
她抬眼看他:“你不也一样?当年你连杀三名叛将,血洗东宫,也没眨过眼。”
裴砚没再说话。他走到窗边,望向北方边境。那里灯火稀疏,唯有烽台一点微光。
“边关不能有内鬼。”他说,“一个都不行。”
“所以我会清到底。”沈知微走到他身边,“不只是陈元,所有和裴昭有关联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裴砚侧头看她:“你不怕牵连太广?”
“怕。”她说,“但我更怕前线将士饿着肚子打仗。”
帐内一时安静。烛火跳了一下,映在两人脸上。
沈知微忽然道:“你还记得刘荣被抓那天说的话吗?”
“他说他不该信他们。”
“对。他以为自己能保全家平安。”她声音低下去,“可背叛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
裴砚看着她:“你现在每一步都走得极重,是因为知道代价是什么。”
她没答话,只是伸手抚了抚发间的白玉簪。
这时,帐外传来脚步声。谍网女官进来,手中捧着一块铜牌。
“娘娘,从陈元贴身衣物里搜到的。”
沈知微接过。铜牌巴掌大小,正面刻着繁复花纹,背面是一个“裴”字,下方还有一行小字——“永宁三年赐”。
她的指腹摩挲过那个名字。
裴昭的私印。
这不是遗物,是信物。说明陈元一直知道自己效忠的是谁。
“把他带上来。”她说,“我要见他一面。”
亲卫很快押来一人。陈元已被剥去甲胄,双手反绑,脸上多了道血痕,但眼神仍硬。
沈知微站在他面前,举起铜牌:“你到现在还认这个主子?”
陈元冷笑:“他才是真命天子,你们不过窃据庙堂。”
“所以他让你烧粮道,杀百姓,只为一场虚妄?”
“成王败寇罢了。”
沈知微盯着他看了很久,忽然转身,对亲卫说:“关进死牢,明日押赴刑场,当众斩首。其余同党,查出一个,杀一个。”
陈元猛地挣扎:“你不能杀我!我还有家人——”
“你早就该想到这一天。”她打断他,“动手吧。”
亲卫拖着他往外走。他一路嘶喊,声音渐远。
沈知微立于帐前,望着北方。夜风掀起她的衣角,帐内烛火映出她半边轮廓。
赵将军走来,低声禀报:“娘娘,芦苇滩抓的两人已招供,说每隔十日会有人来取情报,接头暗号是三短一长哨音。”
她点头:“继续盯住渡口。只要有船靠岸,立刻拿下。”
“是。”
她转身欲回帐,忽听远处一声闷响。
像是土石塌陷的声音。
她停下脚步,望向火药库方向。
那里原本燃着的火把,突然灭了两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