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很快,成千上万人齐声高呼:“皇后娘娘千岁!陛下圣明!天下归心!”
声音如潮水般涌向宫墙内外,连城楼上的守卫都放下长矛,跟着鼓掌。
沈知微站在高处,听着这些声音。她没有笑,也没有落泪,只是轻轻闭了一下眼。
十年前,她在及笄礼上被诬陷私通,跪在祠堂里任人唾骂。那时没人替她说话,连亲生父亲都说“庶女生事,家门不幸”。
如今,她站在这里,亲手撕碎那套害人的规矩。
裴砚侧头看她。他知道她在想什么。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很轻的一握,却稳得像山。
她睁开眼,点头示意自己没事。
这时,一名女官快步走上高台,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她听罢,不动声色地点了下头,然后从袖中取出一块黑色令牌,递了过去。
女官接过,迅速退下。
裴砚问:“查到了?”
她摇头:“还没。但线索对上了。西市那家药铺,背后牵着一条线,一直通到宫廷旧账里。”
“你要亲自盯?”
“嗯。这事不能交给别人。”
她说完,转身走向台阶。风迎面吹来,拂动她的长发和衣带。她右手习惯性地按在剑柄上,步伐稳健。
台下的欢呼还在继续。百姓举着手臂,脸上全是希望。孩子们骑在大人肩头,指着高台嚷着“那是皇后!那是救我们的皇后!”
革新派官员彼此交换眼神,神情振奋。几位年轻御史甚至激动得热泪盈眶,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太平盛世。
而那几个跪谏的老臣,已默默起身,低头退场。他们知道,这一局,输了。
沈知微走到最后一级台阶时,停下脚步。她回头看了一眼燃烧的火盆。
最后一页纸正在火焰中蜷缩成灰,上面“嫡贵庶贱”四个字彻底模糊,再也辨认不出。
她收回视线,迈步向前。
远处传来新的通报声,说是京城各坊已经开始张贴新政榜文。街头已有孩童围着抄录,准备带回家念给父母听。
她招手叫来随侍的副统领,低声交代了几句。那人领命而去。
阳光照在她身上,凤袍上的金线闪闪发亮。她站在宫城最高处,影子拉得很长。
风还在吹,卷起地上的余烬,飘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