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快看!爸爸在做爱心蛋!”朵朵举着蜡笔在煎蛋模具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心形,蛋黄顺着模具的缝隙流出来,在锅底凝成金黄的小溪。
月嫂抱着小女儿坐在餐桌旁,笑得眼角堆起皱纹:“小林你真是好福气,我们家那口子连酱油瓶倒了都不扶。”林晚注意到月嫂今天换了身新衣服,领口别着的珍珠胸针,是她前几天在朋友圈说喜欢的那款。
早餐时,大女儿突然从书包里掏出个皱巴巴的纸团。“这是我在幼儿园得的小红花,给妈妈治病用。”纸团里裹着五片干枯的三叶草,是孩子们在幼儿园最珍视的宝贝。林晚捏着那几片脆弱的叶子,突然想起昨天接朵朵放学时,她蹲在操场边扒拉了半天草丛。
“妈妈的病需要朵朵乖乖吃饭。”她把三叶草夹进笔记本,抬头看见丈夫正偷偷给月嫂使眼色,月嫂立刻心领神会地说:“下午我带两个孩子去公园,你在家安心做事。”
午后的阳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织出细碎的光斑。林晚重新打开电脑,意外发现丈夫把客户的微信推给了自己。她点进聊天界面,看见丈夫早上七点发的消息:“我太太凌晨三点还在改方案,如果你觉得她的设计不够好,我可以带你看看她是怎么一边背单词一边给孩子换尿布的。”
客户回了个惊讶的表情,然后是条语音:“对不起,我昨天不该说那种话。其实我刚离婚,看什么都觉得不顺眼。”
林晚盯着屏幕发怔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前同事发来的照片——她们以前共事的设计部办公室,白板上还贴着她当年怀孕时画的母婴室草图。“还记得这个吗?”同事的消息跟着进来,“当年你说要做最懂妈妈的设计师,我们都笑你理想主义。”
窗外传来大女儿咯咯的笑声,大概是月嫂在陪她玩泡泡机。林晚深吸一口气,指尖落在键盘上,突然想起昨天深夜丈夫说的话:“你设计的不是房子,是家啊。”
她删掉那些精致却冰冷的效果图,重新新建了文档。这次她没有用专业的设计软件,而是打开了女儿们最喜欢的涂鸦App。在那些歪歪扭扭的线条里,她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为什么不能让孩子们来设计这个广告?
当她把大女儿画的彩虹摇篮和小女儿抓着蜡笔胡乱涂的色块组合起来时,手机突然弹出一条陌生短信,发件人显示是“市第一幼儿园”。点开后,一行黑体字刺得她眼睛生疼:“林朵朵家长,请立刻来学校一趟,孩子在午睡时突发高热惊厥。”
林晚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打翻的马克杯在设计图上晕开一片咖啡渍。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可她的世界瞬间被拉回那个阴雨连绵的午后——上一世,大女儿也是这样在幼儿园出事,而她因为被婆婆锁在家里生闷气,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
玄关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丈夫提前回来了。林晚抓着手机冲出去,却看见他手里捧着个巨大的蛋糕,奶油上用巧克力写着:“祝林设计师灵感爆棚”。
“你看我请了谁——”丈夫侧身让出身后的人,林晚的呼吸骤然停滞。门口站着的,是她上一世至死都没原谅的婆婆,老人家手里提着个保温桶,局促地搓着围裙:“听说你忙,炖了点燕窝……”
手机在掌心震动不停,幼儿园的催款短信一条接一条弹出来。林晚看着眼前这荒诞的画面,突然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重生后的现实里,还是又陷入了某个光怪陆离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