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士贵当即将单膝跪改成双膝,俯首叩拜:“陛下息怒,臣绝没有手软,光天化日,众人所见,岂能留有余地?”
“让你的属吏执杖,你便如此敷衍吗?”李二是真火冒三丈,部陈不整就算了,他也没问罪于张士贵,结果人还心向着中郎将,在他面前耍起心眼来了。
“臣不敢。”
这话很严重了,明洛听得差点以为李二要砍个谁的脑袋立威,张士贵不至于,那但倒霉的属吏就不好说了。
正此时,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发出了一声额外的动静。
然后打翻了桌案上的一壶酒。
多么社死。
但这不同于现代社会,顶多被领导赏几个白眼,这里的领导可是掌握生杀夺予大权的。
“小人该死。”
对方大约是被李二的言语吓得乱了心神,所以才乱了心神,举止失措,不小心打翻了酒壶。
真是造孽。
这时将台上下的氛围已经足够可怕了。
不少侍臣开始眼神示意彼此。
明洛深吸了口气,方往前两步朗声道:“陛下可否听妾一言?”
主要是她根据自己看过的史料,相信李二……内心没有那么苛刻,也不会想置自己的将士于死地,只是不满意而已。
然后性情暴烈地发作了出来。
‘说来。”
李二面色沉郁。
“张将军是正儿八经的武将,为国立下不少功劳。陛下让其执杖,说来也不是那么妥当?军中讲究各司其职,还请陛下莫要迁怒张将军的属吏,至于杖有没有轻……”
明洛言辞徐徐,说得不紧不慢。
“从妾的视角看去,此人已经皮开肉绽。想来在陛下眼皮子底下,无人敢动手脚。”
李二是这个时代的神。
不是人人都是穿越来的,敢拿天子当无物。
“臣以为昭仪说得在理。”
最先附和的人出乎明洛意料。
居然是魏徵。
他拱手相对:“将军之职,为国爪牙;使之执杖,已非后法,况以杖轻下吏乎!”
听听,文化人的书面表达就是这么高大上。
比她的白话文强多了。
“嗯,带这中郎将下去上药吧。”李二淡淡吩咐,只是眼神依旧锋利,落在底下每一部兵士上。
谁都被害怕牵连,当众丢脸,个顶个地支棱。
谢天谢地。
明洛忙朝魏徵投去一个感谢的眼神,不料对方端正如斯,给明洛回个正眼都不肯。
其实她不跳出来说,魏徵也会出来讲几句公道话。
有了第一个倒霉蛋,后面的事儿流畅许多,以至于让明洛怀疑,她是不是瞎干预了?
或者干脆,这是个军中陋习?
每次演武,都要有人遭殃?
怀揣着如此疑惑,她捱完了这场遭罪的仪式,不能坐不能动,不能吃喝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