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欢喜不过一瞬,便被满殿的宫人给整沉默了。
无他,和平素明洛身前的宫人相比,洛阳行宫内的这些状态极差,不是单纯的面黄肌瘦,而是有种行将就木,掩饰不住的衰败感。
麻木而无望,妥妥行尸走肉。
不过明洛初来乍到,准备等芳草回话再作打算,反正今晚陛下在前宫宴请随行和洛阳本地的百官。
这几日估摸着都不会来后宫。
明君重要的人设之一,就是没有嬖妾宠妃,只有贤后才是明君的标配。
千方百计用了点诡计安顿好了小祖宗,明洛腰酸背痛地走出内屋,于外殿舒展筋骨,开始做操。
“今夜娘娘不往正殿歇息?”宫人主动问。
“别折腾了,那些活儿做不完的……让他们去歇息吧,明日再收拾正殿,不要紧的。”明洛淡淡道。
宫人俯首道:“喏,娘娘恩典。”
唉,有啥恩典不恩典的,明洛自问不过是个高级奴婢,高级牛马不必为难低级牛马。
当然明洛眼里的将就一晚和底下人的认为不是同一种,等她简单洗漱出来,外间已经焕然一新,连烛泪都擦得干干净净。
“昭仪。”
芳草也刚好赶回来。
明洛朝桌案上的宵夜努了努嘴:“先喘个气,再组织下说辞,慢慢来别急,我再蹲个马步。”
她说白了有啥累的,累的都是底下人。
芳草细嚼慢咽了一块点心,又吃了小碗红豆莲子羹,开始站定答话:“丁姑姑资历极深,为此对宫内了如指掌。奴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她便都吐槽了,主要是以下三点……”
烛火跳动地很缓慢,一如洛阳宫中的节奏,迟暮而没有生机,所有人都在捱日子。
“你与她说了什么?”明洛听完芳草一席话后静默数晌,方问。
芳草身子一颤,几乎直接跪下。
“奴没多说,也没拿她什么好处。”
“什么都没说吗……”明洛不知从哪儿摸出两颗夜明珠,反复在手间转动,“你挑的是什么送给她?”
“两柄白玉如意,之前娘子说过这有点占地方,一套暗花银饰,数匹绢帛,材质不算顶好的那种。”
“那就是万众瞩目了。”明洛淡淡一笑。
芳草呆了下,便主动请罪。
“无妨,是我没和你交代清楚。丁姑姑和其他需要拉拢的宫人不太一样,我和她今后能有什么交集?”
就算李二真爱来洛阳,下一回伴驾的妃嫔能是她?
呵。
“不过你说的第二点,她说有宫人不服管是什么意思,宫里的活都有定数,宫人也是足的,为什么会是不服管?”
这词也很有意思。
不是懒,不是偷奸耍滑。
“随行的宫人,像是那位采女和身边侍候的人,对洛阳宫的待遇不满。”芳草以自己的理解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