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富贵荣华,也没有亲生父母的朝夕相处,唯有一堆生怕行差踏错被责备的宫人乳母们。
但明洛更不会觉得后者错了。
换做是她,也差不多。
溪娘反正不肯把脑袋抬起来,就一动不动地趴着,两只小手扒拉着明洛不放,心意挺坚决。
乳母这时小声道:“公主一个时辰前就该睡了,闹了许久,大约是见不着你,不肯睡了。”
听听这说话的艺术和甩锅水平,反正全是她‘勾引’得公主,咋不反省下自己的哄娃水平?
明洛没法和乳母多计较,人性如此。
她本着解决问题的思路,开始寻了个安静没人的角落,温声细语地给溪娘哼着曲儿。
没一会功夫,她便感觉到溪娘的重量愈发沉了,手指也一动不动,看来终于睡了。
二十多斤的一袋米扛了一刻钟,明洛几乎腰酸背痛地把溪娘放下,没忍住地往溪娘脸上亲了亲。
真可爱。
睡着了都是天使。
这一幕正好落在被吵醒起身的长孙眼中。
她本能停顿住了。
然后静静凝视着明洛把溪娘的手放好,再喃喃自语夸着溪娘可爱,小心翼翼从榻上下来。
明洛一转身下榻,便和长孙四目相对。
“很喜欢溪娘?”
长孙从来相信自己的肉眼所见。
“小孩子挺可爱的。”明洛如实道。
她其实也不过高级打工人心态,谁会说老板的幼崽不好呢?
她生怕长孙误会自己‘觊觎’溪娘,赶紧解释:“小人之前和公主处了几日,多少有点情分而已。”
“本宫晓得。”
长孙的虚弱苍白比之前几次更为厉害,她轻轻拉过明洛,又让其他无关人等退下,于暖阁的末间挨着个榻落座。
“这几年,你奔波在皇宫和医院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长孙衔了一缕浅浅的笑意。
这开头听着就不是个味儿。
明洛舔了舔嘴唇:“可以这样下去的,我愿意好生侍奉皇后。”但也仅仅限长孙。
“侍奉本宫,和侍奉陛下有什么区别?”长孙终于毫不留情地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明洛有一瞬的恍惚,面色沉静如璧:“区别大了,陛下是陛下,皇后是皇后。按照小人惹事的能耐,迟早被陛下砍了。”
“可本宫听闻,你曾向二郎讨要过免死旨意?”长孙倦倦地将头抵在厚厚的靠枕上。
“是的。”
但有什么用?
明洛无声无息地笑:“皇后,小人……太有自知之明了。”伴君如伴虎,她没那能耐。
也不想卷进无穷无尽的雌竞中。
“你一向很好,那你与本宫实话,本宫的身体,能撑过这个冬天吗?”长孙缓缓道。
这个问题比前几个更难答。
明洛难以启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