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满脑子想着事儿吗?”
明洛正色问。
“差不多。”张蕴古其实对名医啥的不感冒,也不觉得吃安神药会有效果,只是架不住张七郎的力荐。
“平时可有运动?比如晚间在家绕着庭院跑三十圈?大汗淋漓那种。”明洛估摸了下近来气候,觉得完全可以。
张蕴古听到此处,只觉张七郎所言不假,这位宋医师和其他只会开方子的医师大为不同。
“医师说笑了。”
“没有说笑,多动多出汗,有利于身体康健,且能助益睡眠。急行军一日一夜后,军中没有哪个睡不着,都是鼾声如雷,倒头就睡。”明洛身在其中,感触颇深。
她笑得安之若素:“张先生可以试一试,每日睡前把自己累得只想躺下,不仅对身体有益处,一定能解决睡眠。”
张蕴古万万没料到会得到这样荒唐的答案,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当然张先生来一趟,我自然会开方子,双管齐下,失眠肯定有所改善。”明洛太懂这些病人的神情。
咦,医师你不开方子吗?
只是这样吗?不用配药吗?
这位大理丞愣住的神情,不就是奇怪为什么他没药吃吗?
满足你们。
统统都有。
明洛巴不得给楼下药方赚点钱,消耗下药材。
最后她沉吟半晌,考虑了下用词后道:“张先生不必视女色为洪水猛兽,有时这也是助眠的一种法子。”
为爱鼓掌是需要体力和精力的。
一般事后能睡得更沉。
张蕴古略微有些羞恼,但一对上明洛澄澈干净的眼眸,火气不自觉地压了下去。
“晓得了。”
这一趟真是不知所谓。
他甩着袖子离开了。
而明洛同样觉得莫名其妙,不过接诊的病患多了,每日总有一两个刺头或者抽象派。
她这时压根没记起张蕴古是何人。
单纯觉得张姓带蕴古的名字相当有韵味,硬生生拯救了姓氏带来的天然土气感。
日子一天天过得不知不觉。
冬日的雪化了,新作的春衫穿了,夏日暖熏熏的风再度拂上了长安城,平白添些许靡靡之音。
皇宫里的孩童嬉闹奔跑声日渐响亮,这年李二把一溜儿子全部封了王,嫡子庶子应有尽有。
热闹非凡。
这月她往印铺参观时,便和张七郎说起了张蕴古。
“我当是你族人呢。”
“不是,但确实交好。”如今的印铺不再是那个小小作坊,经过几次改建扩建重新布局后,整体变得明亮宽阔。
他俩坐在高处的一方水榭中,俯瞰城中风光。
明洛喔了声。
“最近,市井里散布的妖言听说了吗?”张七郎神秘兮兮地凑近。
“嗯?”
明洛可没作妖。
“源头呢?抓住没?”她嗅了嗅养在一缸井里的莲花,不得不说,这边的陈设花了心思。
风一吹,就有一股清新香气。
独属于夏日。
“好像是河内那边,姓李的一个妖人聚众。”张七郎嘿嘿笑道。
“姓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