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羊郎中虽然对庶务一窍不通,只能高屋建瓴地提点建议,但他的感知力不差,起码能意识到陛下对他的回答不大满意。
心思活络的他马上主意打到了明洛身上,但他又寻思着自己的行径过于小人,毕竟好些日子不和人家联络感情。
等出了宫门,羊郎中思来想去决定尊重自己的内心,往明扬医院的方向去,瞧瞧情况。
现场情况和他预想的差不多,年后的影响已经基本消除,只是上升的途中平白出了岔子,注定恢复不到从前。
“已经不挂号了。”
羊郎中一跨进大厅,便有打杂的伙计好心提醒。
“嗯,宋医师在吗?”
“午后就不在了。”
羊郎中暗暗叹气,稍一拱手后直接去延福坊,却被告知宋医师不在城中,似乎出城办事了。
他只得留了消息,悻悻而归。
明洛对他的观感算不上好,同类打交道的人里,比不上许营德,但比刘泊强百倍,起码不添乱。
本着做人留一线的道理,她自然赴约了。
羊览恩留的地点在风萍小院旁的茶馆,实属灰色地带,好处是明洛一个小娘子的出现一点不打眼,因为多数都是一男一女的混搭。
“这地方可以吧?”
羊览恩丝毫没有搞男女关系的想法,位子选的光风霁月,属于路过的人能看到,但看不清脸的程度。
“环境不错,透气。”明洛神情舒展,她打量了圈焕然一新的对方,笑道,“羊郎中和从前不一样了。”
“能有什么不同。”羊览恩没有小人得志的嘴脸,反而卖惨地苦笑,“说到底都是为陛下分忧的臣子。”
一定程度上明洛很喜欢和羊览恩这类人打交道,因为她不仅能看穿对方的心思,还能提供对方需要的,只要她愿意,就是手到擒来。
提什么为陛下分忧,算盘珠子都打到她脸上了。
她没有第一时间接话。
羊览恩当即有些挂不住脸,不过他是个正常人,也不会因此发飙,从下往上拎出了一个软包袱。
乍一眼看平平无奇。
“羊郎中,哪有一见面就收礼的?”明洛纹丝不动,事实上只要钱财见得多了,多少会祛魅。
但她没继续让对方尴尬,动手拆了包袱,这倒是调动起了她的情绪,连灰蒙蒙的心都被照亮了几分。
“能入宋医师眼就好。”
羊览恩松了口气。
“只是不知陛下有何忧虑?平白无故地,我也不好意思。”明洛没装清高,先问问情况。
目前没听说哪里闹出了大规模的灾。
“陛下今日问了我棉花有关的事宜。”羊览恩不会和盘托出,只挑自己想知道的答。
“棉花?都不种了陛下问什么?”那么一点小小产值,搁现代就是Gdp里的九牛一毛,会让一国天子侧目?
顶多摸到棉制品的时候夸赞一两句,算给脸了。
羊览恩面色平静:“陛下对民生从来关注,包括今年秋收,早早嘱咐了官员对长安周边进行估算。”
“外面州县有灾情吗?”最后三个字她说得很轻,因为她也不想诅咒无辜可怜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