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事先没有诊断出公主腹中的胎儿情况……?”李渊对明洛的这身重孝打扮很满意,语气都缓和了。
郑观音向来高傲,只草草打量了下传闻中大名鼎鼎的宋明洛,发觉和其余奴婢没什么分别,便调转开了视线。
“回陛下,小人于三日前为公主诊断,其胎动如常,孩子肯定存活,府中应有存档脉案可以查询。”
明洛顾忌着郑观音,哪怕有头上戴的白色罩巾遮住大半脸庞,也依旧死死低着头。
“这么来说,孩子是在这两日功夫内没的?”李渊面色难看,为了生一个死胎,他的女儿也跟着去了!
真是可恨。
“甚至可能是半日里,胎儿脐带绕颈的不再少数,但如果角度不好或者刚好扭转导致呼吸不顺,便有可能导致悲剧。”明洛说得很有条理,又看向柴绍。
“驸马还记得前日晚间陪伴公主数胎动吗?”
这是明洛每次来千叮咛万嘱咐的事儿,每日都要认真数,最好让驸马晚间读完胎动讲故事。
柴绍默然点头:“昨日之前孩子确实好好的,胎动很活泼,是臣亲自陪着公主数的。”
“公主既然信重你,缘何没有日日来为公主请脉?昨日若能一早发觉,我儿必能捡回一条命!”
李渊陡然加重了语气,对于明洛条理清晰的解释感到愤怒,将责任直接划分开去,撇得一干二净……他的平阳那么信她!
明洛没有继续辩驳,因为只要李渊不想讲道理,她就一定和对方讲不来,她心情沉静下来,却没有什么恐惧。
这一刻她几乎能够正视郑观音的存在,大不了陪她的公主去就是了。
“是小人之过。”
明洛利落认了。
怎么不算呢?
她对李秀宁有愧。
在场几乎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那不过是李渊对爱女之死寻的出气口,谁让你出身平民却敢和太医署抢风头呢?
若是母子平安,那一切好说,是应该的。
只是明洛心情和脑子都不够冷静平静,她意识不到她这样果断地认了错,等于是变相同意接受处罚。
长孙景禾则瞄了眼秦王的表情,嗯,纹丝不动。
“你姓什么?”
“宋。”
这莫名给了李渊一种熟悉感。
只是他想不起来。
“是在度支司当差的女子主事。”太子更早联想到了这一层,不过他没逮着机会,这时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
秦王眼神被触动了两分,不知思索着什么。
这一说,李渊就不陌生了。
他表情里带着几分恍惚和迷惘,又很快变得愤怒阴郁,“女子岂能入六部为官?这是谁的令?”
太子立即忍住了笑。
而秦王慢慢抬眸:“是淮阳安的举荐,宋明洛确在军中立功,所以提拔入六部。”
“喔?”
李渊不是不理军政大事,加上河北一战妥妥给了他不少惊喜,稍稍回忆片刻竟也想起了李道玄的上书,似乎提及过这么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