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更是痛哭,完全不夸张的用词,白发人送黑发,还是最心爱陪伴自己多年,且没有利益冲突的女儿。
就这样一夜间没了。
他亲自来到挂满白幡,入目一片白色的平阳公主府,望着头上腰间系白的柴绍以及左右两个儿女,愈发悲从中来。
李渊重重在柴绍肩上拍了两下,老泪顺着脸颊滑落。
等到了停灵的棺木前,李渊深吸了口气,还是决定见女儿最后一面,他慢慢靠近。
他来得偏早,静静看着东宫,秦王府,齐王府以及各种杂七杂八的人陆陆续续带着一脸哀容走进灵堂。
大家都挺诚惶诚恐的,只是消息过于突然,起码得去换身像话的衣裳再来,哪里晓得陛下居然早早在了。
有惺惺作态的,有努力流泪的,也有如郑观音般只是满目肃然,环视四周,意图寻找破绽的。
她掠过了跪在一旁与公主府奴婢融为一体的明洛。
“不过陛下,好端端地,公主如何就……实在太令人惋惜了。”她心中存疑,等到李渊情绪平静下来后轻声问。
李渊今日一起身,便得知了消息,太医署第一时间送来了脉案,医正连连叩首请罪。
他自然不能因此事砍了对方的头,何况真论起缘由,最该死的岂不是柴绍?
但他此时悲痛欲绝,虽然强自镇定了下来,但一开口便会露出情绪。
以至于郑观音迟迟没等到回应。
还是柴绍出言打破诡异的安静:“公主昨日忽然破了羊水,直到晚间方难产生下孩子,不过孩子因为脐带绕颈,生下来便没有气息。”
他一边说一边泪流,在这一刻他对李秀宁充满了无法言说的抱歉。
“是摔了一跤?”
郑观音显然以己度人,她是不太信这些突发意外的,意外都可以自己制造。
“不曾。”
柴绍皱了皱眉。
太子亦拉了下郑观音,那是李唐公主,不是谁都有胆子坑害的。
“驸马莫要误会,我也是想弄清楚,公主大好年华,身体一向康健,怎会这么……不凑巧。”
郑观音看向李渊。
果然,这给李渊满腔悲愤寻了个极好的宣泄口。
他的哀伤悲痛在这刻被自己这擅长‘挑拨离间’的大儿媳转移了关注点,谁该为自己女儿的死负责?
是谁侍候不力?
“太医署的医正提及公主安胎没有经太医署之手,而是由其他医师负责,此人何在?”
李渊当时便觉得疑惑,明明他女儿在生育上从来顺利,这都是第三胎了,怎会遭此厄运?
明洛缓缓上前维持着跪拜的姿态:“是小人。”
好在有丧服,哪怕是对明洛熟稔如秦王或者秦王妃,都没在第一时间认出明洛,呆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