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惊吓到 的明洛出于本能往后仰了仰。
看着对方滑稽无比地半摔在榻边。
“胡闹什么,医师救平娘呢,不信你摸摸平娘的鼻息,比方才平稳有序多了。”羊氏连忙拉起她,怒斥道。
妇人这时才慌慌张张地打量平娘的状态,果见其面上有了一丝血气,自她醒转到现在,一点咳嗽声都未听见。
“是我糊涂!是我猪油蒙了心!我那杀千刀的嫂嫂,她们都不怀好意,居然连那么可怜的平娘都不放过!”
妇人的心防似是被直接击垮,不管不顾地嚎啕出声。
令羊氏面色大变。
她全然没了在明洛面前的从容稳重,直接揪起自家儿媳的衣领,颤抖着唇问:“你……什么嫂嫂,你嫂嫂今日不是送来两条羊腿吗?关平娘什么事儿?你是她娘啊!”
一出伦理大戏开场了。
而明洛没有一点观赏的欲望。
无非是平娘摊上了个如何愚昧拎不清的母亲,以及娘家是怎么利用嫁出去的闺女。
“你娘家做什么的?”
她有些粗暴地打断羊氏和其儿媳的对话。
妇人愣愣道:“是一家酒水铺,早早在封城前搬去了城外庄子躲灾,前段时间刚搬回来。”
还算实诚。
“你嫂嫂给了你什么?”明洛听了她俩一来一回的对话,眼看没问到重点,不由一字一顿问。
羊氏同样定定瞧她。
迫于婆母的压力和外人的逼视,妇人心防全面崩盘,她指着床榻边的铜钩,坠着只崭新的香包。
“没什么东西啊,平娘是我十月怀胎的亲生女儿,我还能害她不成,嫂嫂是从城外寺庙求来的……”妇人哭叫着拍着大腿,一双眼肿得堪比桃子,毫无形象可言。
“你自己拆了吧,里面装了什么。”明洛动了动鼻尖,有种不好的预感,一把抓过香包。
“离平娘远些。”
妇人被她通身的较真所影响,怔怔地听她安排,迟钝地拿剪子挑开最上方的线头,然后一拉一抽。
“柳絮,花粉。”
明洛静静道。
“这……怎么寺庙里的香包……”妇人犹自没反应过来,她仰着一张不衰老却没有魅力的脸,惶然失声道。
“什么庙里的!你嫂嫂糊弄你呢!医师你且说!”羊氏恨铁不成刚,她虽然不懂明洛为何问她亲家的情况,但也明白了是自家被算计所致。
“你女儿分明是哮喘,你们先前都没请过名医吗?哪个都没和你们说过这种可能?”
明洛抬高了音量。
是,这时代的医学是不够系统性,乡野村镇更没有靠谱的好大夫,但洛阳城不至于。
倘若如羊氏所说,真请了不少正经医师,那么总有几个负责人有水平的会如实说来。
哮喘又不是见不得人的病症?
“哮喘?”羊氏且惧且疑,望向神情呆滞的儿媳,“你……那么多医师,都白请了?昨日那位,不是说你娘家花费重金求来的吗?说是儿科圣手,治好过许多孩童……”
说到这儿,羊氏没了刨根究底的味儿。
敢情是出在亲家上头。
亏他们还如此信任对方,以为能在洛阳城过段安生日子,沾点亲家的光,至少给平娘一个相对稳定的环境。
“他们……他们怎能如此对我,就算是嫌弃我,也不能故意请个庸医来给平娘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