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不是有靠山吗?犯了这种事,也全身而退?”明洛发觉自己小瞧了隋唐之际的士族意味着什么。
这是全社会全阶层自上而下公认的贵族。
“你问某吗?”
张安阳点了点自己,又认真给她科普李家在正平的地位,正儿八经的地方大族。
“人家的父亲第一波抱上了朝廷的大腿。”
“你是河东人?”
“对。”张安阳终于叹出口气,“说不定大王都不晓得这事儿,何来责怪一说呢。”
“贵人都知道。”
明洛清楚长孙安源的性格,说好听点,是个性子单纯不爱搞斗争的,说难听点,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连他都和自己吐槽了个七七八八,意味着中军的核心圈层都已经一清二楚了。
“不说那些了。宋医师可有好方子,药到病除那种?”张安阳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也怕隔墙有耳。
明洛被他的要求整得无语:“我不是大罗金仙,哪来这般本事?就算真的神佛,也做不到。”
不过改良方子,是她预备做的。
只是没等她和长孙安源探讨出结果来,这夜出现了大规模的士卒染疾,口吐白沫高热昏厥者不胜计数。
她和长孙安源相距甚远各自忙碌。
期间她隐约听得有大王过来巡视,不过她忙得脚不沾地,纯当一阵风刮过去,更不用说去刻意请安。
“她……谁让她来的此处?”秦王目前已经有了杀李选的想法,再一瞧先前和李选结怨结仇的明洛。
除了觉得能够理解外,平添一点复杂滋味。
说起来李选闹出来的烂摊子,最后擦屁股的居然是长孙安源和宋明洛,听着就相当滑稽。
“应当无人指使。”长孙无忌草草掠了眼,便垂眸作答。
“李选……如何不见他人?”秦王一双鹰目环视了圈四下,神色愈发冷沉,克制着滚起的怒火。
长孙无忌停顿了下:“大王似乎说,让他不要掺和具体医务,免得再发生这般荒唐事。”
“所以他在军里吃白饭了?”
秦王问得咬牙切齿。
长孙无忌无言以对。
“他在何处?”
“在医务营中。”长孙无忌答。
“没道理就他置身事外。眼下正是需要人力医师之际,他岂能躲在他处惫懒?”秦王眉毛一竖。
“是。”
不说李选怎么叫苦连天,李安远怎么管教亲子打杀儿子身边那些草包饭桶般的狗腿亲随。
反正秦王发了话。
这回李选插翅难逃,稳稳落在了明洛手掌心。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明洛再度拿到了这片隔离营的医药大权,她在药方医用物资这些方面说了算。
长孙安源没有和她争权夺利的心,反而关系甚好其乐融融,至于李选……明洛没搭理他,也没刻意给他安排什么重症营。
可即便如此。
李选仍旧中招了。
哈。
接连数日在重症营奔走的明洛长孙完好无损,刚进去不到一日的李选居然弱不禁风到了这般地步。
李安远闻得消息,铁青着张脸,呼吸陡然粗重凌乱许多,当着秦王的面,他没问东问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