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姚抬眸觑了眼明洛不为所动的表情,咬唇道:“奴自去岁到现在,共计开销三十二贯钱,分别用于购置笔墨纸砚,以及给徐总管置办了身绸子衣裳,还有城门处的孝敬。”
“有人对你不满?”
明洛问得轻描淡写。
若姚这回没跪,而是点点头:“是。”
她心眼是有的,不过明洛跟前,她没敢看温圆,到底实话道:“原本几个识字的人。他们跟得上进度,还十分尊敬马先生。”
明洛一听就懂了。
唉。
人之常情。
不过不是奴之常情。
作为现代人,她无法苛责人往上爬的那份心,她不也是如此?从奴婢身份里挣脱出来,混上了良民?
成了良民后还想更进一步嘞。
“良财?”
“嗯。”
“还有谁?平田吗?”这位认字上悟性最好,好几次明洛见他在药铺角落里偷懒,和干活认字两不误的元郎形成鲜明对比。
“还有平成。”既然说了,若姚一吐为快。
“我知道了。他们对你做什么了?”明洛先关心若姚的人身安全。
“没有。就是奴寻他们说什么,他们当没听见。”若姚没敢夸大。
明洛颔首,在头发被温圆全力绞干后,开始出浴了。
她坐在梳妆台前,按部就班地护理自己似乎粗糙起来的脸蛋,一件件地穿着衣裳。
“三处城门是哪三处。”明洛没想到她会往这方面作为,可能也与她的出身有关,没有那么害怕与官吏打交道。
“启夏,延兴,延平。”
果真避开了正对朱雀大街的明德正南门。
“最先奴在延平试了试水。刚巧当值的副官与奴一个口音,奴便送了他一份小报。次日过去的时候,他正好与一队商人在掰扯什么,那次徐管家也在,奴大着胆子给他说了这个主意。”
这年头,商人每过一次城都要掉一次血,不是指生理上的出血,而是指钱包上的瘪瘪。
随着行商路途的增加,到后面那路引之类的文书会长到令人发指,上面记载的货物奴婢牲口也会随之增加减少。
但有时有些事就是说不清楚的。
比如好色的士卒一定觉得你这口女婢和文书上所书的模样年龄不对等,你说这女婢十八岁,可我看着就是三十多岁,必定是你沿途收纳的流民逃婢。
扣下来!
扣下来算谁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