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有一百年后的武则天作为榜样激励着她,可明洛也在长安生活了大半年,未曾听闻过入仕为官的女子,封侯拜相的娘子……可见女子做官,还是镜花水月的梦。
当然这不妨碍她为之努力。
好在她也有了个‘弟弟’,再怎么资质平庸,谋个安身立命的差事肯定不成问题。
“好好。”宋平从来晓得明洛的眼界和他们有本质的区别,眼下又行走在外,连皇宫都进了一回,更是非同小可,自然欣然应允。
宋家屋内氛围一片大好,人人都有着希望和奔头,明洛也为自己的能干感到小小的得意,睡前还哼了几声,浑然将那一叠还堆在角落处的贺卡抛到了脑后。
她忘了,可已经卖出去的贺卡掀起了一阵骚动。
范围自然不大,仅仅局限在那一堆没有正经差事、游手好闲的富家公子或官家郎君间。
大街上仍是人潮涌动,其中不乏几张和旁人格格不入的脸,带着几分焦急几分迫切,找了几条大街,还是一无所获,到这个点儿,已是露出灰心之意了。
褚家小厮按照公子吩咐来找一个娘子的字画摆摊。
回去又要挨训,心里哪里提的起劲。
“是不是四公子记错了?”有人小声抱怨。
“连那娘子的身量都说得清楚,不会记错位置的。”
“又不是天天摆摊,前日在咱们府侧门摆的牛乳酥,今日不就没来……”
“是惊动谁了?四公子急吼吼的。”
“哪里晓得,那几个小厮都眼高于顶的,就扔下来这么一句吩咐,旁的话再也没了,全然不管咱们死活。”
“我看什么字画不字画的,一个小娘子能写得有多好,就是那平康坊里凭一手好字闻名的恬娘子,还不就那水平。我看是四公子看上人家了,寻了个说法要脸呢。”
底下人的想象总是丰富而下流的,很快便往最世俗的剧情上走了。
家丁们说说笑笑地往回走,又串联了一套说辞,搓着手回去复命了,外面多冷呢,还没门房里香呢,多走会都是受罪。
褚家四郎这会儿已在书房红袖添香了,伴着俩可心的柔弱美婢,闲情逸致地教着怎么写名。
“寻不到人了?”他微叹道,早就想到了。
小厮躬着身子道:“前前后后地都找遍了,还和人打听过,今晚没啥摆字画的摊,更别说年轻娘子了。”
“唉,师傅还问我呢。”四公子向来不是钻牛角尖的人。
这是大才,走哪儿都埋没不了的,这么一笔好字,除非刻意藏着,迟早显出名声来。
小厮见主子只有遗憾,没有怒气,小心翼翼地告退了。
留下俩婢女揪着年青娘子的字眼和褚四郎撒娇痴缠着。
褚四哪里愿意和婢女多费唇舌,只说是和她们不一样的人,还得到他师傅一问,想他师从多少载,还没听师傅怎么夸过他的字。
或者说,一直以来他都没见师傅夸过谁,身份地位超乎寻常的除外。
那是驱奉恭维,算不上真心实意。
被人惦记的明洛没有半点自觉,她只想着明年腊月再去兜售好了,卖得便宜些,便于小富小贵的人家过年串门,作拜年贴用。